第十七章 火神岛的封印

山谷里寒风料峭，已经久无人迹的小道上布满了忍冬藤、山杜鹃，和许多不知名的野生灌木。纯净的溪水潺潺流过，水中的石头长满了青苔，给萧索的冬日，带来一丝绿意。

      但丁和维吉尔在整个山谷并没有特别的发现，整个山谷并没有丝毫的恶魔气息，除了在沙滩附近他们发现了一些杂乱的新鲜脚印，应该是前一批来岛上的骑士留下的。

      他们站在苦修士们曾居住过的木棚旁，这里早就破败不堪，残破的藤条绑起的木枝散落腐朽，长满了青苔。从木棚里少许的陶罐，石头搭起的床榻，可窥见当时苦修士们清寒的生活。

      维吉尔望了望山顶的石制圣殿，说道：“那么只能在山顶了。”但丁赞同地点点头：“特意把建筑建在山顶，而不是山谷，说明山顶对教廷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

      从山谷到山顶也有一条废弃多年的小路，陡峭的山崖对普通人来说，攀登颇为不易，但是这对两人并不算困难，他们很快就到了山顶，圣殿的门口。

      圣殿非常简陋，当年苦修士们把采集到的大石搬上或是背上山顶，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或是鲜血。他们按石块的外形，和着粘土砌成了整齐的墙面和地板。木质的屋顶早已破碎毁坏，所以室内光线很强。圣殿最里端，是石制的圣坛，安放在石头砌成的基座上。圣坛部分已经破碎和坍塌，不少石块滚落在地，这看来是新发生不久的，不少石头上的断痕还很新。

      “这里，有恶魔之力的波动。”维吉尔缓缓走到圣坛之前，仔细查看基座上巨大石板，除了石制基座和石板，整个圣坛别无他物。这下面的魔力并不强。

      “这里的恶魔之力，似乎被圣坛抑制住了。”维吉尔说。

      “这些破石头有那么强大吗？”但丁问。

      “恐怕是的。”维吉尔说，“教廷的神圣力量，圣光或是圣水，天生就是恶魔的死敌。但是只有极其虔诚而精神力强大的高等神职人士，才能用意志制造神圣之力。”说完，他又回忆起了当日弗杜那岛上，凯瑟琳交给自己的挂坠盒。制作晶体的人，不知拥有多强大神圣力量，那个小小的晶体，才能一击消灭魔剑教团众多恶魔化的教徒，自己也差点丧命于挂坠盒之下。

      “那位可敬的修女大姐，也有这种力量。”但丁想起上次和菲奥娜的战斗，自己也险些在她的圣光攻击下吃了大亏。不过菲奥娜的力量，相对于制作晶体的人来讲，还是差了一些。

      “看来教廷的人，对这个封印并不放心，还在上面加了圣坛来加强封印。可惜年代久远，教廷也没有人再愿意苦修维护圣坛，所以这里的力量逐渐崩溃了。”但丁说，“那么这个封印里面的力量肯定是非常可怕的。”

      维吉尔点点头，封印就在圣坛之下，看来如此长久的寻找，终于有了结果。

      两个人默契地退出了圣殿，毁掉圣坛时不能靠得太近，否则迸发的神圣力量可能波及到他们两人，虽然这神圣之力已经不强，而且很快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殆尽，但是还是能让他们吃不少苦头的。

      “让我来吧。”退了足够远的距离后，但丁拔出了黑檀木和白象牙，两支漂亮的枪在但丁手里潇洒地旋转了一圈，扳机正好抵在了他的两边食指上。

      两支枪各吐出了一条火舌，发出一阵密集的枪声，几十枚附魔的子弹密集地射向了破碎的圣坛，碎裂的小石块和尘土四溅，圣坛出现了更多的裂纹，片刻之后，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恶魔之力引爆了神圣之力，闪过一阵耀眼的光芒后，整个圣殿被夷为了平地，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两人稍候了片刻，尘土散去，原地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大坑。这个坑的周围有晦暗的黄色光芒流动，中间是黑洞般的颜色，看不清洞里的情况，似乎黑洞吸入了所有光芒。

      “这就是封印？”但丁皱了皱眉，“维吉尔，这看起来和你的阎魔刀传送门差不多。”

       维吉尔围着坑走了几步，明显地感觉到，里面有强大的能量在涌动着。他没有犹豫，快速跨了进去，整个人消失在了黑洞之中。

      但丁暗暗叹了口气，握紧了大剑，也紧跟着他走进了封印。

      “凯瑟琳，我记得当年你的父母，都是非常虔诚的基督徒。”菲奥娜严肃的脸上涌起一丝难得的温和神情，“你的姐姐安，虽然年幼，也已经非常虔诚和乖巧了。”

      听到她的话，凯瑟琳非常震惊：“你知道我的父母和姐姐？”

      “是的，我知道你的家族，你的父母亲人，也知道你的家族为什么会一步步衰落，以及谁把你和安送去了弗杜那。”菲奥娜语气又严肃起来。

      “但是你是否知道？”不等凯瑟琳开口，菲奥娜突然起身走了几步，凑近了她，语气更加严厉，“你天天相处的那两个银发的男人，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斯巴达之子，他们都是恶魔！”

      凯瑟琳握紧了双手：“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就是斯巴达之子。”

      “你知道！”菲奥娜面上涌起了愤怒的神色，“你知道他们是恶魔，还和他们厮混在一起！”

      “你这个愚蠢的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的姐姐，还有你所有在天上的先祖，如果看到今天你的所作所为，他们会如何想？如何看待你？”菲奥娜苍白的脸上逐渐涌上了一丝血色，但她的眉眼之间的怒意和杀气让凯瑟琳不寒而栗。

      凯瑟琳抬起了头，再一次挺直了身体，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坚定：“我的父母和姐姐，只是希望我好好活下去！我会选择，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

      菲奥娜没有想到凯瑟琳如此回答，她盯着凯瑟琳，嘴唇颤抖了几下。

      凯瑟琳也盯着菲奥娜的脸：“没有维吉尔，我就会一直被困在弗杜那岛上。但丁虽然也是斯巴达之子，但是他在卢加诺杀掉的恶魔比教廷任何人都多。”

      菲奥娜并没有再次发怒，而是垂下了眼睑，音调也小了一些：“难道这就是命运？为何总有后裔要被恶魔所引诱？所以上帝才会降下滔天的灾难来惩罚我们？”

      她语调转而又变得冰冷起来：“作为上帝忠实的仆人，我不能无视和任由你堕落。凯瑟琳，从今天起，你不能离开这里，你必须留在修道院虔诚苦修，洗去你堕落的罪恶。如果你虔心悔过，我会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份和家族的来龙去脉。这－－是我给你最大的怜悯和拯救。”

      “不－－”凯瑟琳也愤怒地站了起来，“你为何如此是非不分！你有什么权力来剥夺我的自由？我的身世对我没有那么重要！我不会留在这里，一分钟也不会！”

      “你这个傻瓜！”菲奥娜吼道，“你以为现在教廷没有宗教审判所了吗？亵渎教廷藏书圣地，偷窃阅读违禁书籍，和恶魔交好，这些条罪名哪一条都足够让你在大教堂地下的圣狱里关一辈子了！我说过，这是我给你的最大的怜悯和拯救！”

      “教廷还在私自审判和监禁犯人？”凯瑟琳吃了一惊。虽然卢加诺并不完全世俗化，但她没想到在城里教廷还有如此大的权力。

      “那是当然了！”菲奥娜的怒意中闪着一丝得意，“你也不要妄想那两个恶魔会来救你。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离开火神岛了！”

      “火神岛？！”凯瑟琳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一丝惊恐，“那个委托……是你！？”

      “对！”菲奥娜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个委托是我叫迪尔德丽交给阿托斯的，他们不是在寻找时间封印吗？那么他们找到岛上的封印进入后，就不可能再出来了！”

      凯瑟琳觉得自己整个心脏都仿佛沉在了冰水之中：“这是你的陷阱？你还自称是虔诚的教徒，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陷害他们！”

      “胡说！”菲奥娜又被激得暴怒，“这是借助上帝的力量，对付恶魔，如何做都是正确的！”

      凯瑟琳愤怒得全身发抖：“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把我交给宗教审判所好了，我才不要你的怜悯，我不会和你这种卑鄙的女人呆在一起，哪怕一分钟，一秒钟！”

      菲奥娜气得双眼发红，凯瑟琳只感到眼前白光一闪，她已经转身拔出了她的长剑，抵住了凯瑟琳的咽喉。

      “那么你自己选择吧，留下修行，或者现在死！”冰冷的剑尖已经刺破了她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凯瑟琳不再说话，一动也不动，面上毫无惧色，直直盯着菲奥娜，毫不掩饰自己双眼中的仇恨和愤怒。

      良久，菲奥娜恨恨地放下了长剑：“你简直无可救药！那么，就让时间来洗去你的罪恶吧。迪尔德丽！”

      “院长，有何吩咐？”很快院长的助手便推门进来，低声问道。

      “现在，把这个顽固的罪人关到教堂下的苦修室里去，每天只给她水和黑面包，直到她开始对自己的罪行有所悔悟为止！”

      她又把头转向凯瑟琳：“迪尔德丽是我最出色的助手，她的身手也是修道院数一数二的，你不要妄想从她的手下逃出去！”

      迪尔德丽的口吻还是很温和：“凯瑟琳，跟我走吧！院长对你已经非常宽宏大量了！”

      凯瑟琳面色苍白，强撑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他们没那么容易就被你打败的。你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菲奥娜冷笑了一声：“那个封印，可不是我设下的。其中的力量，就是斯巴达和海姆达尔重来，也是有去无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