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大的委托

菲奥娜将图书馆失窃的书籍信息和但丁、维吉尔的情报资料分析了很久，她一直疑惑斯巴达双子留在卢加诺城内的目的何在。虽然迪尔德丽将但丁在酒吧接受教廷猎杀恶魔的详细任务列表交给了她，但菲奥娜不肯相信但丁在卢加诺就只是为了赚钱维生。

       很快迪尔德丽又将圣约翰大教堂地下室被人侵入，秘密封印被破坏和卡吕索普被杀的情报交给了她。此事虽然并没有引起教廷明显的损失，甚至客观上消除了教廷的隐患，但还是在教廷内部引发了恐慌和各种指责，以及职责上的推诿。

        菲奥娜将视线放在了但丁另一个委托任务上，威尔维多废宅的猎杀恶魔任务。她突然受到了启发：“莫非他们是在寻找……时间封印？”应该是没有错的，知晓了他们的目的，那就可以顺势消灭他们了。菲奥娜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她马上拟定好了计划，唤来迪尔德丽，让她尽快去执行。

      借上帝的伟大力量，送他们下地狱吧。

      维吉尔已经非常熟悉卢加诺的地图，他本来就在前几个月的时间探查了除大教堂以外的卢加诺大部分地区，现在他已经比大多数本地人更清楚卢加诺的每一个街道，每一个区域。

      那个封印，究竟在哪里？漫无目的到城中寻找看来是徒劳无功的，现在需要更多的资料和线索，他盯着卢加诺地图，感到一阵愤怒和烦躁。

      门咔咔响了两声，但丁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听到但丁和凯瑟琳说话的声音：

      “明天我一早会从城外码头出发去海上。今天接到阿托斯一个麻烦的委托，可能会花些时间。”

      “海上？是要猎杀海中的恶魔吗？”凯瑟琳问。

      “不，是在火神岛上的恶魔。”但丁的声调透着一些无奈，“阿托斯几乎都痛哭流涕地跪在我面前了，据说教廷的某位大人很关心这个任务，如果解决不了，他就不要想继续开他的酒吧了。”

      “海岛上怎么会出现恶魔？”

      “确实很奇怪。据说这是一个没有人居住的荒芜海岛，但是岛上出现了恶魔。”

      “既然是没有人居住的海岛，为什么教廷会那么关心呢？”凯瑟琳一边在但丁面前摆了一杯热咖啡，一边不解地问。

      “老阿托斯神神秘秘地告诉我，那个火神岛，是教廷的圣地，曾经有数位教廷册封的圣人在那个岛上苦修过。所以岛上还有残留的圣殿和圣坛，来往的渔民报告教廷说岛上有恶魔出没，能听到岛上有巨大的嚎叫声，伴着嚎叫出现的巨浪差点掀翻路过的渔船。所以教廷的人非常紧张。主教先派了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团成员乘船到了岛上，但是他们上岛就被从山上落下的石头和火球砸得狼哭鬼嚎，全逃回来了。不过这些懦夫很可能没说实话，故意夸大了当时的情形，免得太丢他们自己的脸面。”但丁端起咖啡喝了几口，“所以他们连船都给我雇好了，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

      “圣地出现恶魔，确实太扫教廷的颜面了。”凯瑟琳说。

       “但丁，”维吉尔拿着地图从楼上走下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火神岛。”

       “你也要去？”凯瑟琳闻言吃了一惊。

       “老哥，你居然对这个任务感兴趣？”但丁也颇为吃惊，“难道你已经知道这个委托，老阿托斯给了我一个不好意思拒绝的酬金，你也想来分一杯羹？”

      “我对你的酬金没有兴趣。”维吉尔说，“但是你说的这个地方，可能是时间封印的所在地，所以我打算去看看。”

       “时间封印？”凯瑟琳说，“如果时间封印在火神岛上，那么这里封印的就是巨蛇吉孟加德，要是封印已经被打开或是破坏，那么去岛上就非常危险了。”

       维吉尔语调慢了一些：“整个城区，有可能存在封印的地方，我几乎都寻找过了一遍。如果封印没有在城区，那么只能在城外某地。”他把地图铺在了桌上。

       火神岛离卢加诺城并不远，大约三十海里，除此之外，卢加诺城周围不是广阔的滩涂，就是无际的海洋。教廷的人对此地如此重视，那这里不可能单单是所谓圣地和修行场所，很可能和教廷或是卢加诺城安危关系重大。

      “可是，”凯瑟琳说，“我们只知道这个封印叫时间封印，但是它为什么叫时间封印，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封印巨蛇，我们都不知道。”

      “如果火神岛上面的真的是时间封印，”但丁说，“那么我岂不是亏大了？教廷的人用这点钱就想让我把那个什么蛇干掉！”

      “如果你害怕，那么我一个人去好了。”维吉尔冷冷地对但丁说“你不用担心我会打开封印放出巨蛇。如果真的遇到那只巨蛇，我会把它干掉的。”他边说，边转身回到了楼上。

      “那可不行，”但丁对着他的背影说，“维吉尔，这是我的任务，你别想把我撇开独自去。”

       这时，他转过身看了看凯瑟琳，发现她面色有点发白，“不用担心我们，我会盯着他的。”他说，“如果真的那个时间封印出了问题，那我必须去把巨蛇宰了，不然可就出大乱子了。如果岛上的不是时间封印，那就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就出了门。他们很快就从靠海城门出了城。到了城外的码头，一艘汽船已经靠在了岸边，但丁走近汽船，和船长沟通了几句，船长便点点头让他们上船，快速向海中驶去。

      火神岛是一个只有三平方公里的小海岛，整个岛由两座东西走向的山脉组成。两座山之间是一条细长狭窄的山谷，因为天气寒冷，大部分植被都已经枯萎，两山中间有一条小溪流过，这是岛上唯一的淡水来源。曾经的苦修士们把修行所都建在了小溪旁，但这些陈旧的木质窝棚因为年代久远，大多数已经坍塌毁坏。山谷一侧山顶的圣殿和圣坛是由苦修士们用石块修建而成的，在海风中仍然保存了原有的形状。

      接近小岛后，两个水手用小船送两人上了岛，他们从一片礁石浅滩登上了岸。岛上却是异常的平静，只有凌冽的海风吹得岛上的枯枝败叶不断颤抖，疾劲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岸边料峭的礁石，激起的漩涡中夹带着大量的泡沫、枯枝败叶、砂石和破碎的贝壳，发出巨大的声响。

      “教廷还有人能在这个鬼地方苦修？”但丁皱眉说道。

      这个悠久的传统已经被摒弃了很多年了，当年的虔诚苦修士们，身着麻布衣衫，靠山泉和野果、草根等为生，用自己坚定的信仰来支持艰难的生活。他们还只用一双双手，搬动大石头到山顶，建成了坚固的圣殿和圣坛，表示自己对上帝的忠诚。

      维吉尔没有接他的话，仰望着山顶，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这个岛，名字叫火神岛？”

      天亮后不久，凯瑟琳戴上头巾，准备去城市商业区。按惯例隔几天她都会在这个时候出门购买一些生活日用品和食品，每次出门她都比但丁小心谨慎得多，最快的速度买完各种东西后，她还会故意在周围几条路绕行几段才回去，确保没有人会尾随自己到伊格街。

      到了商业区，她打算先去买几袋面粉，但是刚走到面粉店门口，一个身穿白色长袍，面容清秀漂亮而气质脱俗的年轻女子拦住了她。

      “凯瑟琳！”她直接叫出了凯瑟琳的名字。

      凯瑟琳吓了一大跳，除了潘恩银店的人，本地几乎没有认识她的人。她没有取下头巾，只用尽量平稳的口吻回答道：

      “抱歉，你认错人了。”说完便转身往后走去。

      “不，凯瑟琳，我没有认错人。”这个女人伸手拦住了她。

       “我叫迪尔德丽，我是菲奥娜院长的助理，我们对你没有恶意。院长让我请你到修道院，想和你谈谈。”迪尔德丽面上只是柔和的微笑。

      凯瑟琳一边按捺自己的惊讶和恐惧，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但如果是菲奥娜特意要找自己，那今天看来是无法躲开了。

      于是她微微点了点头，默默跟着迪尔德丽出发，从通往山上的大街出发，一路走向了苏达尔修道院。

      进入大门，穿过熟悉的门廊，中庭，绕过教堂，她们来到了修道院图书馆那座旧建筑。迪尔德丽带她上了图书馆二楼，在走廊的尽头，就是菲奥娜的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原来就在图书馆上面，怪不得维吉尔和自己上次来寻找禁书，马上就被菲奥娜发现了，她暗暗叹了一口气。

       迪尔德丽把她带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恭敬地对房间里面说道：“院长，我已经把凯瑟琳带到了。”门内传来菲奥娜的声音：“请她进来。”于是迪尔德丽给她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院长在里面等你。”自己却没有动。

       凯瑟琳暗暗吸了一口气，既然躲不过，那么就坦然面对吧，也顺势可以看看她打算如何对付维吉尔和但丁。想到这里，她挺直了身体，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菲奥娜的办公室非常朴素简洁，墙上只有一副圣母画像作为装饰，房间里铺着褐色的地毯，巨大的书桌前摆着一张普通的木质靠背椅，四周书柜和书桌上是各种各样的书籍和文件。落地窗前的米色窗帘非常厚重，挡住了大部分进入室内的阳光，显得整个房间生硬而冰冷。

      菲奥娜还是穿着红色的长袍，倒是给整个房间带来一丝亮色。她的脸颊和上次见面相比，消瘦了一些，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但是整个面部的线条更显得坚定而冷峻。

      她礼貌地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木椅，请凯瑟琳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