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斯巴达的遗物

桑塔斯明显是起了疑心，阿格纳斯花了些口舌才把桑塔斯打发走。等桑塔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他匆匆往回赶，还没有走两步，就听到一声巨响，一阵强烈的光芒中，他被紧跟而来的强大气浪掀翻在地。因为莫里亚蒂并没有完全信任他，所以并没有也给他附着恶魔之力，威力强大的光芒反而对他并没有造成特别的伤害。

但他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便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向他逼近。他惊恐地抬起头，发现自己面前，散去的粉尘中，站着一个陌生可怕的蓝色恶魔。

这个恶魔孔武有力的四肢和躯体上都覆盖着蓝色的鳞片，恶魔向他伸出一只带着利爪的有力大手，一把就攥紧了他的脖子。

“我的阎魔刀在哪里？”恶魔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阿格纳斯感到自己的颈椎骨在恶魔强悍的指节下吱吱作响。他脸涨得通红，几乎窒息了。他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双眼一转，正好对上恶魔能把人的血液都冻成冰的眼神。

他觉得自己裤裆已经湿了，连忙拼命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

维吉尔一只手拽着阿格纳斯，仿佛拽着一只死狗，沿着他所指的方向，到了他的办公室。

阎魔刀被阿格纳斯放在他的工作台的架子上。继维吉尔之后，莫里亚蒂下一步准备研究的就是阎魔刀。

维吉尔随手把阿格纳斯往地上一扔，取回了阎魔刀。这时，听到桑塔斯动静带着一队守卫匆匆赶来。

维吉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但是他并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看到阿格纳斯办公室书桌上面放着一个文件夹，封口处是一张大网图画的标记。

设陷阱抓自己的计划，就是这个猥琐的家伙制定的？他取过了文件夹打开，里面是一叠各种文件，包括眼线对他上岛后行踪的报告，阿格纳斯对设置陷阱的制定安排和几张非常陈旧的手稿。

那几张旧手稿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上面的字迹，是父亲留下的。因为年代太久远，不少地方布满灰尘，大部分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手稿纸张也有一些区域破碎脱落了。看来这东西本来应该是在资料室里那个陈旧盒子里的。他仔细阅读起来，但只能费力地辨认出部分字迹

“……以吾之力灌注于其中……以……血……永固……”

这时，桑塔斯带着一队人已经围住了他，他听到桑塔斯震惊和带着恐惧的声音：“阿格纳斯，这个恶魔也是你们制造出来的？莫里亚蒂呢？你们做了什么？”

阿格纳斯瘫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维吉尔收起那几张手稿，转过身去，一边看着桑塔斯，一边阎魔刀已经出鞘，加持着强大恶魔之力的利刃掠过，一阵血花飞溅，几个卫士便捂着脖子纷纷倒地，他们都被割断了喉咙。

桑塔斯稍一犹豫，还是拔剑扑了上来，铛的一声，维吉尔右手随意用横刀格挡，桑塔斯用尽全力，也无法再将大剑向前推进一丝一毫。

维吉尔打量了一下桑塔斯：这帮人和抓自己的人并不是一伙。他冷笑起来：“你们把斯巴达当做神来崇拜，这我不反对。但是你好好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们的神，那时候，你们就会见证到这个恶魔的力量，斯巴达之子的力量。”

说完，他一扬手，桑塔斯直直地飞了出去。维吉尔恢复了人形，用阎魔刀在空中斩出了一个巨大的“十”字，切开了空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片刻之后，他和“十”字空间便都消失不见了。

凯瑟琳天亮之后就出了门。她离开红衫旅馆后就回家简单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一些重要物品，并贴身放好：姐姐留下来的戒指，阿尔伯特（ Albert）叔叔的勋章，一些钱币。出门前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灰色男子上衣和长裤，丰满的胸部已经用布条紧紧裹住，仍然用头巾把自己的大半张脸都遮住，宽大衣服的掩饰下，她就成了一个不起眼的瘦小年轻人。家里的书籍物品，所有的衣裙，还有和姐姐在这里生活点点滴滴的回忆，都只能遗留在这里了。

她出门后，没有往后山和森林的方向走。而是往城中心大教堂方向走去。当她又路过红衫旅馆时，稍微停了停，但她没有转头，很快又继续向前走去，然后机灵地混进一群准备一早去祈祷的教团信众里。

快到大教堂的时候，她又悄悄溜到教堂旁边一条破旧的巷子里，这条巷子有个废弃的仓库，里面只有一些破烂的家具和箱子，都铺满了灰尘，很久没有人踏足过这里了。

仓库的窗户是临街的，外面的大街，是教堂和教团城区办公区和总部之间的必经之路，她默默地站在窗户后面眺望着大街，如果总部有事情发生，那么必然会有人来报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去，大街上面一直很平静，只有少数行人和前去教堂的信众路过。

自己的计划能成功吗？虽然欺骗和利用了那个蓝衣青年，这并不光明正大，但是为了姐姐，为了逃出这邪恶之地，自己犯下这点罪过怎么都是值得的。如果因为这个罪行要下地狱，那么就让我下地狱好了。

凯瑟琳暗暗想着。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非常急促。很快，声音越来越大，几个教团骑士疯狂地抽打着胯下的马匹，从大街上飞奔而过。

骑士们一边狂奔，一边大声重复呼喊着：“所有的教团守卫，马上到总部集合！所有的教团守卫，马上到总部集合！！”

路上的行人和信众都被吓到了，有的站在路上不知所措，有的四下奔散。

凯瑟琳心中狂跳起来，总部一定有大事件发生了！她急忙跑出仓库，又混进惊慌的人群，往大教堂的方向跑去。

半路上，她看到驻守在市区和教堂的一队队守卫从四方汇聚过来，匆匆忙忙向总部的方向跑去。

到了教堂门口，守卫已经全部撤去，只剩下一大堆惊恐失措的信众，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已经跪下来祷告。

这时，一个全身穿着盔甲的教团骑士跳上了教堂前面台阶，举起手中长矛大声呼喊到：“所有居民，教团总部发生了大灾难，有强大可怕的恶魔闯入了总部，教皇冕下和莫里亚蒂大人不幸去世了，桑塔斯大人现在暂时代管教团事务。所有人请马上回到家中！桑塔斯大人会派人追击恶魔，保护大家的安全！”

人群闻言，都是大惊，顿时哭喊声，脚步声乱作一团。凯瑟琳的心中又狂跳起来：莫里亚蒂死了！这几乎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那么现在他的手下也都肯定乱做一团，岛上出现了权力的真空，混乱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所有的客商和外来人也会马上离开岛屿。

她不再迟疑，马上向码头跑而去。

码头上，平时众多的守卫也都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人彻查来往人员的身份，只剩一大群慌乱的人群急着登船离开弗杜那，到处都乱哄哄的。她匆匆买了一张三等票，船上的水手只看了看她的票，没有多打量她一眼，便让她也挤上了这艘又脏又乱的货船。

她在各色商贩，各式各样的箱子、麻袋里找到了一小块空间坐下。靠在柔软的麻袋上面，她终于松懈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阵阵海风中，弗杜那岛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了海天交际之处。

我终于可以回到我的故乡了。她发现自己流下了两行泪水，姐姐，请你在天上也要帮助我，帮我走完接下来的路。

过了一阵，她思绪有些纷乱，又想起那个冷酷的蓝衣青年，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一击将教皇和莫里亚蒂杀死，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安从总部脱身。抱歉，她心中默默对他说，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尽我所能补偿我所做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