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这原料有些不同在小铺子里正常，在七宝斋这种大工厂里就不正常了。他们的每一箱货，质量都要统一。

“确实如此”在管事一遍遍检查后得出了结论。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两个青年，态度倒是恭敬了几分。“大人可随我过来看看”

他取了一些硫磺的样品置于瓷碗中，加入温水浸泡，又将硝石放入砂碗中小心研磨。好一会，他才转身向后头两位行了个大礼“是在下疏忽，这些原料出了问题，请大人处罚”

有玉牌在手，苏怀清有权利处罚甚至罢免他，但苏怀清却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向桌子，果然瞧见硫磺外面漂着一缕缕黄丝，而硝石中掺着不少杂料。

“你先起来吧”钟玉渌对管事说，“这些原料都是来自哪里的”

这是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在贵溪山那边有矿采的岩洞，我们的原料一直都是从那里近的”他老实的交代。

“好，你下午带我们过去看看。从这里过去大概要多久？”

“若是骑马，一个时辰左右”

“这么偏？”

“这块地的矿物好，开始时严少爷带我们看了好些家再三比较才定下的。”

“那怎么还会出问题？以前也有过？”钟玉渌疑惑地问

“不曾”

“行吧，下午去看看，现在……”他转头对苏怀清说“去吃饭啦”

“随我来”管事走在前面，里边有棚子罩着，就算没有火，也要比外面暖和些，所以，我们苏大将军一出门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苏怀清面色微窘的摸了摸鼻子，耳朵有点泛红。钟玉渌觉得他这个样子可爱极了，不由大笑起来。

苏怀清见他笑得开心，无情的白了他一眼，就要拿袖子擦擦鼻子，却被对方扯住了手。

“别呀，多大个人了”说着就抽出袖子里的帕子，苏怀清想抬手接过，对方的手就已经送到了他鼻子上来“明明受不了那味道还在那里看半天”。

温暖的声音带着神奇的魔力，让苏怀清的手停在半空，心跳也顿了一下，随后又加速的跳动起来。

“怎么看着斯里败气的苏公子还会用袖子擦鼻涕”钟玉渌笑道。

苏怀清感觉就是在冷风里也要吹出汗来了，嘴上还是不服气“钟少爷看着也不像是个会带着手帕的人”

“没办法”钟玉渌满脸无奈的说“弟弟不懂事，为兄总要照顾着些。“谁叫某人一吹风就要流鼻涕，还不好意思擦””

“胡说！”苏怀清不看他，加快步子往前走，耳朵可见的爬上了红团。难得见我们苏将军不好意思，钟玉渌觉得有趣极了，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他赶忙追上他的脚步“这怕冷没什么的呀，你别害羞呀！”

前面的管事总觉得这画面有些怪怪的，却有说不上来怪在那儿，但他想，自己不该待在这里。

天公不作美，从午时起就下起了小雪，一路上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带着管事，三人策马西行，等到了矿地，身上都蒙着一层白霜。

“这个雪，还真是说下就下，严远浩那人还往北走什么呀”钟玉渌边搓着手边抱怨道。

“这点雪自然比不得北边”苏怀清倒像是完全没把这点雪放在眼里。

雪花落在他的黑发上，挂在他的睫毛间，扇子般的睫毛随着他的声音颤动，雪片也随之上下摆动，显得他的眼睛愈发幽静动人。

钟玉渌不由得看呆了，直到对方说“走吧”，才回过神来，心想，“苏怀清这些年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时光洗去了少年的青涩，却没有带走他的秀气，反倒给他添了一分深沉，磨出了几分棱角，让人一眼看不清，却更想要欣赏。

走近矿地，附近有几个仓库，旁边有一间简陋的木屋，应该是理事的地方。

三人步入木屋，里头有一个身着深灰色棉衣的中年男子，坐在火盆旁边，手上还玩着两块石头。

冷风灌入叫火焰晃得厉害，男人不紧不慢的说“山里的路不好走，容易掉进洞”

管事的接道“洞里有宝贝，我们寻着来”

男人这才抬头看向他们“原来是杨管事，来谈生意？”

“这生意是要谈的，不过我们那谈好了的生意，还得拿出来再看看了”管事严肃的说。

男人的眼瞳微缩，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原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还有什么好谈的”

管事的将两个分别装着硫磺与硝石袋子扔在男人面前，“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