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淇

有了官兵的介入，一场混乱很快的平息下来。不少官兵与百姓一同救火，肖原则恭恭敬敬的走向两人作揖“下官来迟，让苏将军，钟大人受惊了”

钟玉渌见这人不慌不乱地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对这些百姓也是客客气气，百姓们对他也颇为尊敬，又想到苏怀清对他的评价，觉得此人应该是个好官，那就稀奇了“怎么会迟呢？世子被劫传了几天也没见肖大人的奏折，这里离县衙可不算太近，大人可是当晚就赶过来了”

肖原却是不卑不亢的说道“钟大人谬赞了，下官不时就会到淇县各地探访，尤其是在这两县交界处，今天不过恰好在这附近罢了。”

“哦噢，肖大人果然尽职尽责，在下佩服。不过此次接连有朝官被劫，怎么不见大人出面处理甚至连上报都比对方门县里‘晚’了好些呢？”

“这……”他似乎有点为难要回答这个问题，偏头望向一旁的苏怀清，陪笑道“苏将军，你看这里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不如先去我所在的客栈，我再与两位细说”

钟苏两人对视一眼，苏怀清才答到“叨扰了”

小半个时辰后，三人刚坐在一间简陋的客房里，就直接进入正题。

“肖大人，刚才不说好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吧”钟玉渌把短剑放在桌子上，侧坐着长凳，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好一副严刑逼供的样子

对方倒是对他的姿态没什么意见，只是略显尴尬的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处的山贼与我略有关系”

“是吗？县官与山贼？”钟玉渌玩味的说

“是，早年我刚到任时，这淇县是小有富庶的地方，而这桑县却满是贫穷人家。”

“这两县相临，何来这么大差距”

“这就是祖上流下来的问题了，这淇县以纺织为生，还裁衣卖成平衣裳，淇水横过，水运通便，对外有人外出接单买货，对内本地的百姓制品也销路，干活也积极，所以当地人的日子大都过得不错，而这桑县呢，主要以养蚕为主”

“这不正好，这些小东西还不好挣钱？”

“这要是到了大地方，是好挣钱，不过在这乡野里却不见得。一是本地的人没有剥茧抽丝织布的技法，做出来的料子成品不太好，耗的原料还多，二是小边县的人，也没什么用得起这么贵的料子”

“那怎么不把原料买出去或是直接买给淇县？”

“关键就在这，淇县是通过水路才把产品卖远了些，但其实这地挨不到大城市，做的生意也不是大生意，薄利多销罢了。而桑县却是连水运也用不上，南边又多雨多潮，没点本钱，连成品都不好保护，运远了根本行不通。把原料买给淇县，又被淇县的人狠狠地压价，本地的百姓也就大多不愿与人家做生意”

“时间久了，两地的差别就出来了。这住在两县交界处的淇县百姓多有不平，起先是有几个小偷小摸的流民，到后来有大胆的就开始明抢，这些人肯定不会再留在村镇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山贼”

“噢哦，这么说，山贼本是淇县的百姓”

“是”

“哪家山贼开始不是百姓？”

“……”

被噎了一口，肖原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还是有些不同的，这些人大多还是有良心的，不少人只是嫉妒心起一时冲动就进了山。”

“下车伊始，我就与山里的人交谈了几回，看得出来，大多数人都不想做那打家劫舍的事。他们在山里开了地，除非逼不得已，他们也不会下山来抢掠。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都是本家的东西，怎么好意思下手。”

“所以就把闽南世子给劫了？”

“这事我也不清楚，不过确实有些疑点。自我上任以来，就慢慢地让山上的人作为两县生意的纽带，传给桑县一些初加工蚕茧的法子，将初产品卖给淇县或是过路的商人。山里的条件也渐渐好了起来，就没做犯法的事，所以当时知道世子在此处被劫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有什么误会或是有什么摩擦，但这事要让上头知道了，那些人不管怎样就只有死路一条。再者说，归根结底，世子是在淇县丢的，所以我就没有第一时间上报”

“行吧！懂了，不过这次不管怎样，私劫世子都是大罪，我们两个先来也是先了解些内幕，这事不宜闹大。”

“下官明白”

“所以……我们睡哪？”

“……恕罪，是下官考虑不周，这个房舍颇为简陋，如今这个时辰，也不好收拾空房，两位大人就在这间房将就一晚，明日一同去县衙吧”

“嗯，行”钟玉渌环视了一圈见这有两张不大的床一头一尾并在一起，就痛快的应了，摆手示意对方出去。

肖原退出门去，两个却还没有去床上。

“你怎么看？”苏怀清问道

“口齿清晰有理有据有情可原，除非他爱好演戏，不然应该没假。”

听了他的话，苏怀清的不但没有宽心，反而皱起了眉头。

“管他什么事，睡饱了再说，跑了一路上一个好觉都没睡成，明天别一大早叫我起来吃饭”说着就起身躺到床上去。

见他这样，苏怀清也只好无奈一笑，灭了烛火

等待明天的到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