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来

元和六年，暮秋，北境战况连连大捷。未己，北蛮诸部落联盟首领向楚国递交投降书终于，征战三年的北师得以凯旋。

“话说这苏将军，容貌昳丽，那胡人头子见了，以为是个漂亮书生。不由大放厥词”

“‘你们楚国没人了不成，竟然让这个小娘们来与我们相斗，我看你这小白脸也不用打战了，跟爷爷我回去‘，好好伺候伺候着，呃？哈哈哈……’”

这说书的老人家说的津津有味，模仿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在那里看着蛮子调戏我们苏将军呢”

出声的这人，正坐在楼上的雅座上，嘴里嗑着瓜子，眼神时不时往下瞅，每当回头与他前面这个男子说话时，必是一嘴的吐槽。

“我说这些人都是闲的，天天讲这些，偏生还这么多人爱听”

他面前的人嗤笑道:“是是是，你呢？每天都在嘴碎这些人，你不闲？不过你比这说书的强一点:你说话不带重样的”

“欸，你说，苏怀清长得那么细皮嫩肉整天，哦不，整年出去抛头露面干啥呢？”

“这话你上太尉面前说说试试”

“别别别，昨天刚回来，就搁我面前把苏怀清夸得呀，恨不得人家就是他儿子，你说他夸夸他就算了，人家优秀不是，可他儿子我也不差呀！他还抑扬顿挫地教训我一番，还不如不回来呢？要不我也不至于今天把你给叫出来”

“没办法，这就叫作‘别人家的孩子’”他眼神中充满父爱说到

“更别说这些年怀清在太尉面前的时候比你还多。人家能不亲吗？不过你这会儿怎么在这？今天不用去刑部？”

“皇上说我爹这么些年才回来，要我们父子俩好好聚聚，这不就给我放了三天假”

没错，眼前这位就是年少成才威远扬的本朝史上最年轻刑部尚书钟玉渌。说起他的成名一方面自然是指他光鲜亮丽相貌堂堂的外表以及显贵的家势，出群的行政能力，

另一方面则是指他七岁耍流氓被抓到府衙里，十岁当街打小偷，十三岁找出卷铺子逃跑的临风楼管事、十六岁把一张全黑的殿试答卷交到皇帝眼前的光辉事迹，以及他二十六年不改的满嘴胡话的交谈风格。

就这么个人十七岁便坐到刑部尚书的位置。与之相比，苏怀清早年并没有那么显眼，甚至由于太傅府的一贯低调，在他四年前请缨应战曦和部落之前，大多数人只知太傅府有位长得不错的少爷。

而现在陪着他闲聊的人则是当朝户部侍郎严远浩。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个年长几岁的人在钟玉渌面前会像个小弟一样。

“那这两天怀清没来找你？”严远浩试探的问道

“是呀，没来找我……你说他昨天就回来了，这都三年没见了，他也不来找我……”

“那你，就没去找他？”

这话一出，钟玉渌脸上一愣“谁要去找他，反正我是不去，要找也是他来找我”

“你还生他的气呢？”

“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这都三年了，临风楼都翻新了一遍，我，我还能有什么气没漏干净”

看着他故作严肃的表情，严远浩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他是世兄，怎么也得他主动找你才对”

钟玉渌一脸正色的点头“就是，他总不能为老不尊”

……

此时，他们谈论的那个人，正跪在苏家的祠堂里，他身旁鬓角发白的男人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愤怒又无奈，怨恨又凄凉，甚至渗着股偏激的狠切。而跪着的那个男人，即便脸色发白也盖不住他眼里透出的倔强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