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糖葫芦（1）

嫁他已有半载，但李乐嫣却极少见到皓都，自成婚那晚说了些伤人伤己的话后，皓都便多数时间忙于外边事物，极少回家，极少跟她呆在一处，更别说是同房了。

可他今日怎会突然回来？乐嫣正想着，此时皓都进了门，来人风尘仆仆，掸着袖间灰尘。乐嫣站了起来，边上的安柔也自觉行礼退下。

“唐军凯旋，我想着，先让你安心。”他先开的口。继而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回来时见外面还有，便买了。”

乐嫣愣愣一笑，没回话，接过他手中的糖葫芦，置于桌上的瓶子里。后又走过来去帮他脱披在身上的外袍。

那串糖葫芦，她没尝；一份心意，如是被辜负。

后来他又想，她怕是，从没注意过自己有多久没归家；也从未关心过自己征战去了何处；更是不知，为了快些赶回见她一面，路上生生跑死了一匹军马。

皓都苦笑，即是这样，又何苦在一串糖葫芦身上伤心；他撒开手，配合着她解开衣袍，告诉她，“我去了定襄。”

“嗯，”她应一声，再没了话。

乐嫣将衣袍挂好，给他端来杯水，“天色已晚，驸马可要先沐浴？”

为君臣时，她尚且唤他名讳，如今做了夫妻，却多了隔阂。

皓都摇摇头，接过她手上的杯盏又放回桌案上，“先睡吧，我无需人服侍；公主也不必顾及我，属下歇在耳房就是。”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大抵是去唤门外的小厮备上洗澡水，乐嫣站着，透过半掩着的门去看他。

皓都，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

他沐浴后，再度回了房；屋中灯未熄，但小公主人却已经睡下。皓都推门，又转身将门拴上，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乐嫣，我很想你。

但他不能说，也无法说；因为即便说了，也没人会在意……

皓都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面前的这个小公主，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是他唯一个展开心扉对待的人，是他从小就爱慕之人。

十五岁那年，义父常带着他去秦王府，重要事件的商议他不便听，于是只得站在门口。安静严肃，闷不作声；但他那时不过是个孩子，就算再克制，眼睛也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到处望。

这个小女孩已是第几次路过这屋子了？皓都记不清了，但他认识她，听义父提起过。

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就是秦王最宠爱的女儿——李乐嫣。

他是不打算靠近她的，但她哭得确实伤心；没办法，谁叫是自己把她惹哭的呢！

后来乐嫣只知，皓都每回来都给她带各式各样的吃食，却是不知，他无官职便无俸禄，这些银两，来得不易。

“皓都，我向李将军推荐了你，明日一早你便启程，入军营。”马车里，杜如晦将手上的卷宗收好，眼神看向他。

“明日？”他明日，还答应再给郡主买根糖葫芦的，“会不会太赶了些？孩儿手上事宜尚未脱手，还有衣物……”

“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安排；行囊也不必收捡，士兵会分发衣物。”他一字一句，把皓都堵的无法再找借口。

最后只能是点头，然后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