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线索

第二日，云轻一开门便见景子安正蹲坐在门口逗弄一只大黄猫。

云轻问道：“怎地坐在这里？”

景子安闻言起身，“等师尊。”

云轻一脸疑惑，“那怎么不敲门叫我。”

景子安：“想让师尊多睡一会儿。”

云轻看着景子安这幅乖顺温柔的样子，不由地又想起了昨日那灼热的触感，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只道：“那走吧。”

※※※

因着云轻说不出具体要什么时期什么案件的案件记录，所以看管卷宗的人便让他们自己去找，只是翻出来之后要原位置放回去。

安嘱完二人之后，看管卷宗的人便又回去打瞌睡了。

不知不觉间天暗了下来，看管卷宗那人睡得口水流了一桌。不小心手没撑住脑袋，脖子弯了下去，他似乎能感知到，眼见头要与桌子接触时，半路堪堪收回，又搭回了掌间。这时，一股不知从哪来的饭味惊醒了他，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就念叨着：“该吃饭了。”

他揉了揉眼起身走过去，行了一礼道：“两位仙君，我要回家了。”

云轻正埋头于卷宗间：“嗯，若是不方便就将我们锁在里面。”

那人看他们不打算走了，便按云轻所说把他们锁在了里面。

饶是很累，云轻却仍然坐的笔挺，那是从小就有的看书习惯，那时她总是认为父亲和母亲会偷偷观察她，只要她做的够好，他们就会将她接回去。可是后来她才明白无论她做的多完美，他们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不知道看了多少卷，那支火光跳跃的蜡烛多半截都已经化作蜡泪。

景子安注意到一年前的一桩案子。

案卷记录的是城主之子的伴读肖离蓄意谋杀监察吏姚释一案，肖离被定罪的证据是掉落于现场的玉佩。

虽然他一直否认玉佩是自己的物品，否认自己杀人，但是当时他所就读的学堂里有超过一半的人指证，所以肖离被暂时收押。

后来收监他的牢房无故走水，肖离死于大火，此案也就没再多审，就此尘埃落定。

他本打算将这案卷给云轻看。抬头发现云轻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似乎被梦魇着了，嫩蕊般的长睫不住地簌动，好看的眉紧蹙着。

景子安如哄孩子般，轻拍着云轻，“师尊不怕，我在。”

云轻似真的被安慰到了，安稳了许多。只是那眉仍然蹙着。景子安不由地轻抚上去，想要为云轻舒展开。

景子安不知道云轻究竟背负着什么。她似乎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可她却不肯求救，就这样爬着，跪着独自前进。

景子安想要替她分担，却无法靠近，她始终将自己封着，像是被惊到的兔子，警惕防备着一切。

云轻似是感觉到眉间的轻微触感，瞳仁微转随后便醒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发现什么了吗？”

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水雾般的迷梦美眸，景子安似行了什么不轨之事被当场抓获般，灼热感迅速从面庞爬到了耳根。他赶忙收回目光，将手中的案卷递给云轻：“嗯，有一件案子还挺奇怪的。”

云轻有些迷糊，她不知道景子安为什么脸红。

难不成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睡着的时候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不由地她心间忐忑起来。

云轻捏着案卷看了一会儿，喃喃道：“若这怨灵真是这个犯人，这么大的怨气，恐怕这个案子有冤情。”

景子安：“监牢无故走水，却没有后续的调查。怕是这纵火之人手眼通天啊。而且肖离还是城主之子的伴读。会不会……，要不让师弟……。”

云轻知道景子安是什么意思，她严肃道：“不行，监察吏出了事，白沙城只推出了一个小小伴读，监狱又无故走水，封都那边不会察觉不到，但是竟没有派人来重审此案，有些蹊跷。而且城中学生被杀这么大的案子，封都也没有任何动静，城主又那么奇怪。如此情况不可让薛烨贸然回都。”

“嗯，还是师尊考虑周全。”顿了一下景子安又问：“只是若此案有冤情，他们为什么不将案卷毁去。”

云轻轻笑：“毁得了案卷，又怎么堵的住天下悠悠众口。”

景子安一想。确实，堵不上悠悠众口，毁去案卷反而显得做贼心虚。倒不如光明正大地摆在这里。反正这就是真相。

云轻嘲讽道：“做了贼，还妄想传世美名。”

第二日，那看管案卷的人来了，才将二人放了出来。

被安排去调查城主之子的纪风见云轻回来了便赶忙来汇报。“请仙主责罚，又是什么也没查到。”

“无事，在城里查城主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云轻道：“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认识城主儿子的伴读肖离的人，打听一下这人的性子如何，与前任监察吏姚释是什么关系？”

纪风应下：“是，仙主。”

云轻见纪风还没有走，便抬眼问道：“还有事吗？”

纪风：“弟子在城中发现了蓬莱岛的小公子和大弟子。”

云轻捏着茶杯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他们怎么也来了？”

复又抬头看向纪风，“知道了，你先去做事情吧。”

“是。”说罢纪风便退出了房间。

蓬莱岛的小公子和大弟子也来了，莫不是一路跟过来的。难道是想在城中对子安动手。

他们进城之事城主肯定知道，只是为什么没有将他们邀来府中。城主又为何要在这种当口发信给仙山剑派。云轻一时想不明白。

这时她忽然想起那人狗。便想回去再找找它。

出门时刚好碰见景子安，他站在门口，手抬得高高的，似是准备敲门。

景子安顿了一下而后问道：“师尊要去哪儿？”

“我想再去看看那日的人狗。”

景子安怕云轻再受伤，于是道：“我陪师尊去吧。”

云轻点头应下，“嗯。”

二人在云轻东南西北的指向下，终于在三个时辰以后逛完了整个城主府，然后找到了那个园子。

园子与云轻前几日见过的已然不一样了，那片茂林变成了一园子的花，墙上的那块铁片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

景子安看这里完全不像圈养活物的地方，而且与云轻所描述的环境也大相径庭，他有些疑惑，“师尊，你是不是记错了。”

云轻缓缓开口：“我虽然不识方向，但是我的记忆没有问题。”说罢云轻便跃上墙沿。

那个人狗待过的院子还在，只是里面全部变成了木材，云轻进去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活物存在过的痕迹。处理的相当干净。

云轻暗骂：真是蠢货，没有门的院子放木材，烧院子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