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晓雾渐清（三十一）

“呸，倒是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刘耀文冲着敖清秋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赶紧回头上下仔细检查着贺峻霖，“贺儿你没事儿吧？可有哪里受伤？”

贺峻霖拦住了刘耀文的动作，让他安安静静地站住，“我没事，多亏了张哥那药水研究出来的及时。倒是你啊，”贺峻霖反过来心疼地轻轻点了点刘耀文的额头，“浑身上下受了这么多伤。”

刘耀文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没事，只是被他们近战围攻，有些施展不开罢了。”

“让你平日里多练练近战，总是叫苦连天的，现下可是知错了？”丁程鑫有些嗔怪地瞪了刘耀文一眼，可终究还是心疼弟弟，再也没说什么重话。

刘耀文只得撇了撇嘴，赶忙站到张真源身后去了。

“百官可都平安？”马嘉祺看见了贺峻霖衣襟上沾染的血迹，皱了皱眉。

“嗯，多亏有峰峻将军他们在，再加上姜熠华提前透露了一二，也算是有个准备。”贺峻霖微微点头，“虽说路上有些官员受伤，再加上秦志林等人恶意纠缠，但最后好歹是皆大欢喜。”

原来，在昨日夜里，姜熠华趁着夜色偷偷摸到了祺王府，找到马嘉祺和丁程鑫，大概言说了今日敖清秋的一些安排。

只是，敖清秋这人已经不完全信任任何人了，所以就连姜熠华也只能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和多年来对敖清秋的了解，大概地推断一下。

所以，马嘉祺等人才能提前做出相对应的安排，只是被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敖清秋手下可用的人手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出数倍，仓促之下，这才有些捉衿见肘。

听了贺峻霖的话，众人才长舒一口气。

“虽说早就知道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不是你，可看见那张脸还是不由得怒火中烧，只想把敖清秋大卸八块，以解心中之恨。”

许久未出声的严浩翔从地上站了起来，和张真源借过了解药之后，嫌恶地倒在了那黑衣人首领的脸上。

“哎呦呦，你少用点！”张真源看见严浩翔就那么大剌剌地倒着药水，忍不住心疼地叫了起来，“你用手给他抹呀，这可太浪费了。”

“脏。”严浩翔嘴角向下，眼尾也耷拉了下来，看上去竟有些可怜的意味。

熟悉严浩翔的贺峻霖见此笑了笑，他知道，严浩翔这是故意拿捏给张真源看呢。

果然，张真源一看见严浩翔这个表情，立马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少顷，那黑衣人的面相渐渐地发生了变化，恢复了其本来面目。

“张哥可真厉害。”宋亚轩蹦蹦跳跳地来到张真源身边，冲着他的胸口就 轻轻锤了一下，满脸的倾佩之意。

张真源对于宋亚轩这般表现有些受用不住，瞬时羞红了脸。在这月台的灯火照耀之下，更是显得少年丰神俊朗、眉眼生辉。

“呦，张哥又害羞啦？”丁程鑫仿佛是没见过张真源这般模样似的，瞪大了眼睛就往张真源跟前凑。

张真源一边笑着推开丁程鑫，一边别过脸去。

月台之下，蜀都之中，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因着提前有所预判，所以在天一带人的刻意引导下，百姓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月台上的动静，反倒是被城中央点燃的鳌山吸引了过去。

“今年皇上怎地不点龙头灯了？”

“你不知道？皇上说了，他一人祈福不抵咱们这些老百姓共同合力，所以才在这城中设下鳌山，就等着咱们去点灯祈福呢！”

“啥？你是说，皇上把为国祈福的事交给咱们这些人了？”猛地听见这消息的百姓一个个地都瞪大了眼睛，丝毫不敢相信。

“可不，咱们这皇上啊，可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上，都以咱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为先！”

百姓们不约而同地在鳌山之下朝月台方向跪拜，山呼“吾皇万岁”。

在百姓不知道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为了保护他们的国家浴血奋战，尽管可能身死刀下，可他们从未有过退缩。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身后，不仅仅只是一座座冰冷的城墙，更是有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

他们，就是这最后一道防线。

不过还好，有人在前面奉献，也有人在后方感念。

彼此牵挂，彼此惦念。

“真美啊！”马嘉祺站在城墙边上，看着下面连成线的一串串灯笼，看着人们面上洋溢的笑容，这些日子连轴转的疲乏在这一瞬都被风带走，眼中只容得下这盛世美景。

丁程鑫与他并肩而立，看了看马嘉祺瘦得有些脱相的脸，心里暗暗记下，打算回去麻烦张真源多给他做些药膳，补补身子。嘴上却是附和着说道，“是啊，这不就是我们努力的意义吗？”

“话说，这下子忙完了，皇上总该给咱们放个假了吧？”宋亚轩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好像是把浩瀚的星空都容在眼眸之中。

刘耀文一听见“放假休息”，眼睛也是瞬时就亮了起来，“放假？好啊好啊，可得休息休息了，这些日子可给我累坏了。”

张真源也跟着点了点头，“我得给你们都好好补一补，最近都瘦了。”他又心疼地捏了捏刘耀文的肩膀，“我们幺儿还长身体呢。”

“他都比你高了，张哥。”严浩翔适时地提醒张真源，不要总以幼崽的角度去看刘耀文。可却被张真源不屑地白了一眼。

“也不知道，三爷今后应当如何呢？”贺峻霖突然叹了一口气。

其余人齐齐把目光聚在贺峻霖身上。

他们发现，贺峻霖周身好像有月华流转，似是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其身。

距离他最近的张真源感觉尤为明显，明明他俩是并肩而站，可感觉就像是二人隔了一个银河那般遥远，看不清又摸不透。

所谓“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大概就是可以形容他们现在看到贺峻霖的感觉了吧。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贺峻霖察觉到了来自兄弟们的目光，赶紧看了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贺儿，你在发光。”宋亚轩一脸艳羡地看着贺峻霖，但眼底又隐隐有些担忧之意。

“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张真源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探脉，手伸到半空却又顿住。

贺峻霖笑着摇了摇头，握住了张真源的手，“我没什么别的感觉。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任务结束之后的神清气爽吧！”

贺峻霖还以为是兄弟们听见自己刚刚叹气，特意来哄自己开心的。

丁程鑫见贺峻霖脸上确无异样，便不再说这事，“三爷那边，皇上自有圣断，放心吧。”

正月十六，开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飞的声音高扬，荡于殿中，“太傅敖清秋，少负盛名，亟更台阁，乆廻翔於近列，尝际会於先朝。原希补衮之効蔑闻，然其由径之踪尽露。心术不正，草菅人命。节亏忠荩，道有依违。翼飞者腾高，难视民生草芥。朕念其师恩，唯夺其官，以全终始。钦此。”

“圣上恩德！”

“敖子逸。”

“在！”敖子逸从百官队末走出，直挺挺跪在大殿中央，等候马思诚发落。

“你可知罪？”

“臣，罪该万死！”敖子逸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闷响。

刘耀文站在马思诚身旁，紧张地握住了了手中刀柄。他想不明白，敖子逸何罪之有？明明敖子逸也是受害者啊！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能胡乱插嘴的时候。

“既有罪，便该罚。”马思诚用余光看到了刘耀文捏得泛白的指节，心中不由一笑，暗想着，丁程鑫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带出来这么个耿直的孩子？

但他转念一想，马嘉祺那么个风雅的性子，不也是带出来了个泼猴似的宋亚轩？

可能这就是物极必反吧。

“臣领罚。”

敖子逸的声音唤回了马思诚的思绪。

“朕瞧着，太后一人在寿康宫中无人陪伴。朕便罚你，日后无事便进宫陪陪太后吧！”

敖子逸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惩罚”，一时间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不满意？”马思诚有些好笑地看着愣呆了的敖子逸，“那便加罚一项。朕欲派祺王等人替朕出巡，你便守在京中处理三法司事宜吧！”

“臣……”敖子逸激动地干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臣等谢恩！”马嘉祺和丁程鑫赶紧带着弟弟们跪下，生怕马思诚一个反悔，就不让他们出去玩了。

“马哥，我们真的可以出去玩了啊！”走出大殿，贺峻霖不顾形象地跳到马嘉祺身边，活脱脱一只兔子模样。

“嗯，”马嘉祺笑着点头，“等丁哥行过及冠礼，咱们便准备出门。”

“好诶！”宋亚轩乐得指节跳到马嘉祺背上，而马嘉祺也十分自然地接住了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的弟弟。

七个人，就那么并肩迎着阳光走出去。

光洒在他们身上，久久不散。

（完）

空耳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喜欢，之后会不定期更新番外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