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

陈循拱手:"陈家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种田自给自足。济慈堂是本村一药庐，年岁久远，听老辈人说自建村不久就已开始行医治病。前段时间村里去京城经商的几人回到了村子，说村子南边的几座山峰是矿山，要开山挖矿，村里一下炸开了锅，有反对的也有支持的。可没想到济慈堂一听闻此事，立刻停了那几人家中往常一直需要的药材，要他们回京并不再提及开山挖矿一事。"

陈循顿了顿，继续道:"那几人未允，后来不知怎的就起了口角，双方还动上了手。此后村里支持挖矿的和反对开山的争辩越来越激烈，济慈堂更是要挟立刻将那几人逐出村子否则会采取特别手段。"

"所以他们就下毒了?"离歌笑问道。

"是。"陈循叹了口气，"济慈堂不知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村长不好了，又有人去济慈堂大闹被扣住了!"门外突然一阵喧闹，陈循含歉地鞠了一躬，忙快步走出了屋子。

"我去帮陈村长。"一直沉默的燕三娘出了声，抬步跟上了陈循。

江城晔看着燕三娘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对离歌笑道:"我去看看。"

离歌笑微微点头，在江城晔也离开了之后摸出许久未碰的酒壶灌了一口。

贺小梅坐在离歌笑身旁，望着他被碎发遮住了的眼眸，明白了几分，片刻后开口道:"三娘还是生气了。"

离歌笑不语，沉默良久后淡淡问道:"老胡呢?"

贺小梅暗自叹了口气，而后答道:"一户老夫妻没了粮食，胡哥去给他们送粮了。"

离歌笑摩挲着酒壶，定定地望着窗外已沉入地平线大半的落日。

光线渐渐消失，未点灯的屋内贺小梅只是沉默地陪着离歌笑发呆。

"小梅，

"或许，

她需要的不是我这样的人。"

久到贺小梅已经忘了坐了多久的时候，离歌笑微哑的嗓音终于淡淡响起。

"是他?"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千面戏子阅人无数，怎会看不出江城晔之前眸中克制的担心。

一片黑暗中离歌笑缓缓起身，仍是无言。

就这样吧，夜色中和模糊剪影一起冷下来的伤口。

窗外落日最后的余晖没入了一片混沌。

陈循赶到济慈堂时门外已围了许多人，几个举着锄头铁锹的村民看见他往旁边一让，叫了声"村长"。

陈循很是不悦:"已经和济慈堂闹得很不愉快了你们还来生事，带着铁锹是想做什么?!"

"是他们欺人太甚，自己不愿富还妨碍我们发财!他们才该被赶出村子!"一个年轻男子不屑道。

陈循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中明显带着怒气:"济慈堂是过分了些没错，可是行医救人他们几时耽误过!"

那男子掂了掂手中的物什，轻瞥了眼陈循:"不是我说，村长，你是真的老了，这些事还是交给我们年轻人吧。"

"你!"陈循刚想发话，便见一灵巧如鸿的身影站在了自己身前。

"老了也好年轻也罢，他毕竟是你们的村长，心怀尊敬是必须的，几时轮到你指手画脚?"燕三娘面上似是笼了一层坚冰，寒气逼人。

那男子只是轻蔑一笑:"哪里来的外乡人?你一个女子又怎敢教训我?!"说着就想伸手扯过燕三娘的手臂。

一直走在二人身后的江城晔见状快步上前，掰过那男子的手，淡淡道:"请自重。"只疼得那人叫了起来。

陈循只是叹了口气:"你儿时生了大病，济慈堂师傅是如何照顾的?怎如今……唉，罢了，罢了…"

江城晔松开攥在那男子腕上的手，神情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