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几十个箱子都没有上锁，燕三娘一一查看着:各种金银珠宝美玉奇物堆满了屋子，却实是没有找到在秦家发现的那种锦缎。

秀眉微微蹙起，想到出门前离歌笑再三叮嘱自己一定要快去快回，便盖上了箱子，锁门施展轻功出了寨子。

烛火有些摇晃，离歌笑抬头便看见燕三娘进了房间，眉眼不自觉地温柔下来:"回来了。"

燕三娘坐下来，点了点头:"没有找到。"

离歌笑轻轻笑道:"不出所料。"

燕三娘颇为无奈地眨了眨眼:"歌先生，你说话到底可不可以别掖着一半?"

离歌笑轻咳了两声:"我还是没有信错江家，响马中的那一半人，是他们派去卧底的。"

燕三娘蹙起眉:"为什么?"离歌笑侧头看向窗外:"具体还要等小梅和老胡回来才能确定。"

燕三娘沉默片刻，而后扬起脸笑着说道:"好。"

离歌笑握住燕三娘放在桌上的手:"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燕三娘仍不争气地红了脸颊，颔首应道:"嗯。"

江城晔一人坐在后院亭中，脚边已倒了几个空酒坛却还仰头猛灌。

燕三娘从回廊经过，见江城晔埋头喝酒又想起离歌笑适才的话，便转了脚步走向了凉亭。"江大人。"

江城晔拿下酒坛，看到一身夜行衣的燕三娘站在面前，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燕姑娘。"

燕三娘也淡淡笑着:"恕我多嘴，大人半夜如此喝酒可是有什么愁事?"

江城晔收起笑容，恢复了平日淡漠的模样:"江某只是忧心响马罢了。"

燕三娘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酒坛:"一枝梅相信江大人是个好官。"

在江城晔愣神的片刻又把空酒坛放在了石桌上，"江家清正，定能保一方平安。大人可不必如此担忧，是非终有头，只是时机未到。"

江城晔看着燕三娘的浅笑，突然忆起江芫曾对他说过的话:"晔儿，你还年轻，难免气盛好强些。可为父要告诉你，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不仅办不成事还会弄巧成拙毁了大计。"

父亲昔日的教诲在此刻变得鲜明起来，一下下地敲击着他已躁动的心。

眼前女子宽慰的笑容让他有些晃神，半晌终于不再焦虑，缓缓合上双眼:"江某明白了，谢谢姑娘。"

燕三娘仍是笑着:"夜已深，大人还是不要喝太多。酒虽能解愁却也伤身。"

语毕抱拳转身离开了凉亭。

许久，江城晔睁开了眼眸，浅笑着放下了酒坛。瑟瑟的秋风吹过，黄叶潇潇地落了一地。

三日后的黄昏，贺小梅和柴胡赶回了山西。刚进江府二人就迫不及待地去了离歌笑的房间。

贺小梅一身风尘，唤了声"歌哥"径直推开了门，燕三娘正在给衣襟半开的离歌笑上药，柴胡随后走了进来。

听到声响，沉默着的二人抬起了头。燕三娘扬起嘴角:"梅梅!大块头!"离歌笑也弯起眼眸，算是打了招呼。

贺小梅走到离歌笑身旁，俯身细细查看着伤口:"再调养几日倒是要好了。"

"情况怎么样?"离歌笑问道。

柴胡爽朗一笑:"娘娘腔看得没错，果然是苏州产的那绸锦。"

贺小梅说道:"我和胡哥去苏州找到了生产这种缎子的绣坊，那绣坊主人说确是山西一秦姓大户在数月前购走了这批缎子。"

柴胡接过话:"我们还查到，秦家运的锦缎是从西边运进城时被劫了的。"

"西边?那不是绕了个圈么?"燕三娘缠好纱布问着。

"是啊，我和胡哥也奇怪。秦海走旱路可以从南面或是东面进城，为何要绕路从响马占据的西城借道。"

贺小梅顿了顿，又说，"而且听苏州派来运送绸缎的工人们说，秦海被劫了货物后并不急着讨饶，反而飞快地带着自家人马离开了那里。"

沉默许久的离歌笑开了口:"先前我只是猜测，如今确信了。秦海和响马定有关系，他的货物被劫应该也是计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