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燕三娘抹去脸上的泪珠，反握住离歌笑的手，颔首应道:"嗯。"

离歌笑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因着贺小梅配的药的药效，已经睡了一整天。

没入左边肩臂的箭弩已被拔出，细心包扎好伤处的纱布还微微透出鲜红。

贺小梅和柴胡去了县衙，临走前还嘱咐燕三娘记着给离歌笑换药。燕三娘打来一盆温水，端着贺小梅留下来的瓶瓶罐罐和纱布轻轻走进了离歌笑的房间。

燕三娘把毛巾浸入水中，拧干后轻轻擦着离歌笑的脸颊，盯着离歌笑闭着的眼眸，微微有些出神。

离歌笑长睫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女子出神地望着他的脸庞，嗓子微哑轻声唤道:"三娘……"

燕三娘缓过神来，看向离歌笑深邃的眸子:"歌先生你醒了。"

离歌笑展颜一笑:"是。"

燕三娘偏过头，有些吃力地扶起离歌笑:"该换药了。"

离歌笑看着燕三娘沉默地为他解开外衫，神采奕奕的眸子突然暗了下来。

燕三娘轻轻地拆开裹在离歌笑肩胛上的纱布，血肉模糊的伤口让她心里一紧。转身洗净毛巾，轻柔地拭去伤口旁渗出的血，她开始为离歌笑上药。

离歌笑侧脸看着燕三娘微红的眼眶，想开口说些什么，张开了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燕三娘为离歌笑缠好纱布，颔首道:"梅梅说你若是醒了就不要再躺着，对伤口愈合不好。"

拉好离歌笑的衣衫，顿了顿又说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着从床边站起，准备端起东西离开。

离歌笑皱起眉，轻声唤道:"三娘。"

燕三娘抬起红红的眼眸看向离歌笑，没有出声。离歌笑心中一痛，拉过燕三娘的手将她搂进怀中。

燕三娘看着离歌笑纱布中又渗出的鲜血微红着脸焦急地说道:"你干什么?才包扎好乱动又会裂开的!"离歌笑不语，紧了紧环住燕三娘的右臂。

燕三娘靠在离歌笑肩上，良久开口说道:"歌先生，三娘希望你以后做事前能想一想你自己。"

离歌笑皱起眉心:"有时候来不及。"

燕三娘缓缓抬起手，抚上离歌笑的脊背:"歌笑，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离歌笑沉默良久，温柔一笑:"好。"

傍晚，西沉的残阳映过镂花木窗，静静地铺满砖地。离歌笑合着眼，棱角分明的脸庞浮着暖黄的光。

半晌，长眸缓缓睁开，一袭白衣的贺小梅轻轻推门走了进来:"歌哥，吵醒你了?"

离歌笑勾起唇角，坐正了身体:"没有。情况怎么样?"

贺小梅无奈地摇摇头，走到离歌笑近旁为他把脉:"我和胡哥去了县衙，江城晔已知道了我们和响马交手一事。"

离歌笑收起淡淡笑意:"这是自然。响马那边有什么动静?"

贺小梅皱起眉心:"响马折了一个头领，这两日倒不曾有什么动作。"

收起搭在离歌笑腕上的手，"伤势已无大碍，只是近日左臂不可用力。"

离歌笑挑挑眉不置可否，却继续追问:"可问过城中百姓了?"

贺小梅颔首:"问过了，和江城晔所述无差一二。"

离歌笑眯起眼眸:"秦家是怎么回事?"

贺小梅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离歌笑:"秦家是山西大户，靠贩盐发的家。响马盯上了他家的万贯家财，只要有他家的商队经过必定劫得一干二净。"

离歌笑接过杯子捏在手中，侧头沉吟:"贩盐……秦家可还做其他买卖?"

贺小梅摇摇头:"没有。但是听说秦老爷因为这件事积郁成疾，至今还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