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我倒腾出一些开摊子的必需品，在屋前摆好摊子。忙完一切，汗水已然把鬓角打屎。我仰起脸，反手用手背擦擦汗，松肩，把绷紧的神经放下。

推开门，踏上人来人往的闹市，心情格外顺畅。采购了些做面的食材，雀跃地开张摊子。

两年了，手艺还没丢，看着客人们满足的笑脸，心底一阵舒坦。一切终于回到正确的轨道上，虽说有些……意难平罢。

神色还是有些落寞，身边少了什么，终归是不适应。稍稍叹息，却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忙了一下午，有活干就想不了太多事，一天下来赚了些许，起码能维持生计。父亲年轻时也是这么过来的吧……

招待好客人，我在厨房清洗餐具，本是关门的时间，却有两个贵族亲信打扮的人来到摊子里张罗要一碗面。我有些恼，出去和他们商量

“小摊已经不再接客，今日食材也不多了，烦请二位明日再来罢。”

“麻烦您了，我们小少爷就想吃一碗面，说了一大堆我们也没搞明白，只好来这里了……”

人之常情，我没多想，只好应了下来。做好一碗面端给他们。

“多谢多谢，改日带小少爷来给您撑门面”

这门面我倒是不需要，可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只是微笑着颔首示意。

耽搁这么一会，困意全无。兀自在街道上漫步。回望整条街的尽头，那里有我心爱的人儿啊……只可惜缘分已尽，不再打搅你了。

次日，我早早地起床，瞧着窗棂上的黄鹂，晨安。忙到日落西山头，忽有一行三人前来。

“少爷，就是这家面摊主人。”

“好”

又有客人了，看来昨日他们真心感谢。我欢喜迎接，可看到那所谓的少爷竟是……？！我不可置信地拍拍额头，闭上眼，长出一口气，想把这虚无的幻想打破。睁开眼，泪水决堤。

他亦是看着我，明显的惊愕：“丫头？”

“哥……”

他挥挥手，把两个亲信打发走，挽起我。我抬头，正对上他含泪的眼睛。常年唱戏，正所谓戏子入画，一生天涯，这双眸子微红时竟美得耀眼。我不安地低下头，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我不想干涉你的生活？不愿做个累赘？罢罢罢，封上口不必言说。

他牵着我，同我一样一言不发。恍惚，似是少时的模样。不能再沉默了，等进了红府，再想离开就难了。

“哥……我不能……”

“你可以的，父亲不会怪你，也不会为难我。”

“可……”

我还想说什么，他轻笑着抬手，使得我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静静穿过街道，重新踏上熟悉的闹市，感慨万千。抬眸，正看到那“矜贵”的梨园，红了眼眶。红府门前，我顿住，不肯再向前。

“怎么？”

我摇摇头：“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他看了看我，神情竟是少有的坚决，没有回复，拉起我进了门。没有再顾忌，像找回了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急于向人通告，径直进入主室。

红班主侧卧在榻上，手中轻摇折扇一把，悠闲自在，仿佛料到这一幕的出现，淡然地抬眸。几十年的风霜雨雪，造就了一双洞察一切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像大势在握般不容质疑。

我打了个寒颤，没有退缩，弯唇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