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我在黑暗中走了好久，直走得筋疲力尽。环顾四周，在身侧发现一张告示：此屋贱卖。我疲惫地走进去，和房东谈妥了价钱，用身上仅有的碎银几两为自己置办了个住所。我躺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这一天发生了太多，我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件事就开始了，现在我得好好消化一下。

我静静地休息了一会，支起身子向窗外望去。窗户正对着我来时的路，我沿着路向另一边望去。看不到红府，也看不到他了。

我蜷起身子，缩进被里，眼角泛出颗颗泪滴。哥，对不起，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是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麻烦。

折腾到天亮，我才强迫自己眯了一会。

迷蒙中看到天边浮起一抹琉璃白，打起精神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我穿戴整齐，决定先去探寻父亲的下落。

风格外的轻，没有落地，没有结果，就这么飘飘茫茫地吹，不知目的，也没有根据。碧穹上白云点点，周围柳树枝条摇曳。按理说这应该是个好天，可我却莫名地沉重。

我来到记忆中面摊的位置，环顾四周，发现两年时间已经物是人非，自己认识的人不多了。

敲开隔壁的门，奶奶邀我进去。我说明来意，奶奶脸上的皱纹似乎皱得更紧，明显不愿意多说。

在我百般恳求下，她吞吞吐吐地讲述了两年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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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坐的火车刚刚离开车站，黄葵的人就追过来了。没赶上我，一合计就找上父亲。父亲一口咬定不知道，黄葵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把家里能摔的都摔了，能抢的都打包带走。一夜之间父亲积累了一辈子的财富都付诸东流。

那天过后，父亲每天唉声叹气，没露出过一次笑脸。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今这一折腾直接就进了医院。

父亲生了重病，没办法再打理面摊，本想着等我回来交给我，可却被不死心的黄葵以十枚银元强买过去，这对父亲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当晚就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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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跌撞撞地出来，两眼无神。怎么会……我始终没想到，当初一脸清淡慈祥的父亲，怎么会离开？！自己提笔落下的书信结尾，竟是最后的言语？！

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我疯了一样地跌坐在父亲的坟前，泪水凝成诗行，心中溢满酸楚和悲戚。

哭累了，想累了，我抱住父亲碑，昏昏沉沉地睡去。一如当年父亲轻搂我的模样，只不过这一次，角色互换。

醒来时，已近黄昏。夕阳还未完全褪去，照亮了地平线，给世界镀上一层金边。树叶沙沙作响，似是在告别下落的夕阳，期待它明日的升起。雨燕在树木中穿梭，掠过枝条，追逐嬉戏。

我揉揉眼睛，强打精神站起。自己一个姑娘家，也没什么手艺，还是继承父业，开个面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