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孤勇

　　这是最好的结局，我本就不该打扰先生的生活。

　　可既然是结局，是不是就可以小小的任性一次。

　　我那么喜欢你，我想你知道。

　　我跟自己说。

　　等到十二点，如果先生还没有回来，我就回去。

　　我蹲在楼外的花坛上，冷风吹着，催促我戴上帽子，但用处不大，风落在脸上，像是刀割的感觉，我只能低着头看脚下，尽量让风不要碰到我的脸。

　　十一点四十三分，有人走到我面前。

　　风带来他的气息，独特好认。

　　“顾圆圆？”

　　他来了。

　　蹲了几乎三个小时，我抬头的时候感觉脑海里冒金星，眼前的人逆着光，看不真切面容，身上还带着一些烟味。

　　自上而下俯视着。

　　我受惊一下站起来，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像是木头一样没有感觉，随之而来是一种电了一般的震麻感，我没能忍住，呲了牙就往侧边倒。

　　“……”

　　先生伸手扶住我的胳膊，弹三弦儿的手劲儿大，一把就拉住我，戴着眼镜看着我，眼神有些严肃。

　　他皱着眉：“你怎么在这儿？”

　　顷刻间，所有的情绪化为委屈和狼狈，三个小时前的一身孤勇像是一个笑话，我遵循着他跟我说的每一句话，履行着自己所答应的每一个承诺，可明明就知道，对方可能根本不在乎。

　　我在等您啊，先生。

　　我咬了咬牙。

　　“腿麻了吗？你在这里吹冷风也不怕感冒？干嘛不进去家里坐着？”先生埋怨的声音低低的，拉着我往里走。

　　我原本是委屈，可他一拉我，我跟上去了，腿没跟上，难受的震麻感像是触了电一样难受，没注意，便差点倒在先生背后。

　　我顾不上委屈了，只能窘迫的抬头挣扎，“先生……走不动……”

　　“……”

　　我深呼一口气，“您把票给我吧，我就只是在这里等您的票，拿到票了我就回去了，就不上去打扰阿姨和叔叔了。”

　　拿到票我就回去了，我们就再无瓜葛了。从此你是台上周九良闪闪发光，我依旧是台下芸芸众生不值一提。

　　两相望，自顾惜。

　　……

　　周九良微微皱了皱眉。

　　像是只小熊的姑娘戴着帽子，棕色的耳朵还在风里动来动去，她鼻尖都冻红了，脸颊白白的，也不知道在冷风里守了多久。

　　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像是后悔像是心疼。

　　周航也没想过师傅会突然开会，开到现在这个时候。他手机又没电了，开完会他就马不停蹄往家里赶，是因为真的不知道这个姑娘会不会还在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姑娘一定会等，明明两人的交谈其实不多，可就看着她软软糯糯的样子，就莫名会感觉这姑娘骨子里有种倔劲。

　　但是真看到顾圆圆傻呆呆蹲在花坛里被冷风吹着的时候，周九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来气。

　　不知道冷吗？这个天？这个点儿，一个女孩蹲在这外边像什么话？

　　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可想教育教育小孩的周航一看到顾圆圆抬头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不出话来，十八核大脑好像就此宕机，说了一句最没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