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顾一野的甘霖

顾一野结婚的对象白牡丹确实就是昔日被夏璐撞见的歌舞厅头牌。但她也是顾一野大学同学兼战友李州的遗孀，李州和顾一野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最后，李州壮烈牺牲，临终遗言是照顾他在上海的孤妻。

顾一野没有北上会师，而是申请下南回沪。车上，他一直思绪着。

直到和夏璐亲吻那一瞬，一切都乱了，他的心为何跳的如此之快。

顾一野原以为不曾喜欢或不算喜欢，特别是以前，甚至对夏璐有些许厌恶。他不喜欢娇滴滴的大小姐，不喜欢世俗的联姻，被家长包办的婚姻，可大人的心思他早就知道。

所以他永远一副冰冷的模样，他不想变成家族的提线木偶与她捆绑。

订亲宴上中途缺席，自己已然做的那样绝，夏璐去了法国，可不曾断过给他的来信。信里，她说起在法国的日常，说起那些她难懂的病理医学，言语对他的想念，可只字不提一句埋怨。

落款，你的小尾巴。

可是狠心的，一次也没有回。

直至顾家遇难，顾一野总算是写了一封回信，

“勿念”

只简单的两个字。

因为这一次顾一野要去前线，以后再读不到她的来信。

……

前线的生活很辛苦也很冒险，每天都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天。

可每每闭眼入睡时，却闪现的都是夏璐的容颜，她笑着，开怀的，仿佛一切困难都没有什么。

她爽朗的叫着他的名字。

好像某一瞬，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次被担架抬进医护营长时，他的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她，仿佛一切疼痛都可以忍得下去，只剩下她甜甜的微笑。

他听五营的人说，有个医护给他取子弹时一直掉眼泪。

篝火晚会上，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医护就是夏璐，他想象她哭哭啼啼模样，竟有些想笑。他采了一把格桑花，红色的，像她一样炽热。

……

顾一野不知道如何才算是对李州遗言的交代，不曾照顾过别人，尤其是一个女人。

或许娶她，对她的后半生负责是最好的办法。

回沪的车上，夏璐揪了他的衣摆，他的心也颤动了一下。

“我已有婚配。”顾一野躲开夏璐的眼神，徐徐回道。

从前他有婚配，是夏璐，现在他有责任，是白沐莹。

他以为这个的想法很坚定……

而大雨下的一个吻，触电一般，夏璐的热烈在他的心里沸腾着，翻滚着。

她的吻，像甘霖一样滋润。

他垒起的防线被击碎，毫无预兆的。

回想得知她要去法国的那一次，他竟沉闷了许久。他原以为这都是依赖罢了，他眷恋她的闹腾。

可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油然而生。喜欢又能如何，原本就是对不起她的，他既已决定娶了白沐莹就不该再有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