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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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堂中只剩兄弟二人。

永琪尚未说话，永珵先开了口：“什么都别劝我。”

永琪走到他身边，撕开了他的衣服，从袖中取出金疮药来，敷在了他本就疤痕累累的肌肤上。

“四哥是十三岁那年就上了战场吧。”永琪边给他上药边问。

“那时你也才七岁，永玥也不过四岁呢。”永珵的思绪回到很久远之前。

“永琪平生没有佩服过谁，四哥是其中之一。四哥作战英勇，又治军严谨，十三岁上战场，大小战役二十多场，竟无一场败绩。”说着永琪顿了一下，看着那些疤痕又道：“这些伤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吧。”永琪有一些羡慕，这些伤疤都成了他金戈铁马的勋章，年少的男儿心底大约都有一份英雄梦，也曾想过有一天可以挥斥方遒，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经历过战场生死浮沉的四殿下，对人生有着更加通透的理解，此刻他的内心，坚强而柔软。

“可是四哥，为了一个女子值得么？”永琪又问，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世上终有那么一个人，她牵住了你所有的目光，满心满眼都是她，没有她，你的生命一片荒芜。遇见她，你是幸运的，亦是不幸的。”

………

后来，四殿下每日都去潇湘院报到，那婉莹姑娘便是那里的头牌。

京城中风言风语四起 大抵是说四殿下德不配位，每日去青楼寻花问柳，有伤风化。

宋家也听闻了此事，那宋常宁是宋太傅唯一的女儿，宝贝得很，哪里愿意她与青楼女子共侍一夫，于是宋家便闹到了陛下跟头，请求陛下退婚。

盛启帝也终于舒了一口气，他本就儿女不多，前头战死了三个儿子，对剩下的儿女们也多是宽容。他本是因着永珵到了成婚的年纪，便给他指了婚。永珵若真不愿意，他也不想迫他。可是婚是他指的，作为皇帝，金口玉言，总不能出尔反尔吧。现下由宋家提出来，那便再好也没有了。

但皇子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不愿娶重臣之女，说出去影响也是极为不好。所以盛启帝借着边关战事未定为由，将永珵派往边关，也算是给了惩罚。

永珵去了边关后，永琪受永珵所托，去过一次潇湘馆，那馆中正奏乐，一个哀转久绝的歌声和着奏乐：

杨花落尽子规啼，

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寄愁心与明月，

随风直到夜郎西。

倘若相逢即分离，

迢迢千里无期。

此地，何时，再相遇。

清风起，风将温酒拂去一腔暖意，

诗中句，总是难叙当时语，

他提笔，借別离，戚戚。

唱歌的正是婉莹，听说四哥来的那段时间，那婉莹从未见过他，他这一走，在他看不见的时刻，她倒不吝啬地唱出了依依不舍和别离的伤心。

永琪奉命送走永珵，正要往宫中走去，便有一人候在转角处等他，

“殿下。”那人抱拳行礼，

“回山大哥。”看清转角处等的人，永琪急急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