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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永珵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定的是宋太傅家的千金宋常宁。
马场上,永琪看着不远处已能骑一点点的紫燕,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他记得他小的时候,曾见过四哥拿着一方丝帕傻笑,即便那时他年幼,他也知道那方丝帕是女子之物,那时的四哥性子还是活泼的。
可再后来,永琪再没见过他四哥笑过,他去了战场,战争胜利后,他也不回紫禁城,而是去了京郊大营练兵。
比如这次,父皇召他回宫赐婚,他却修书一封回道:“练兵一日不可废,一切但凭父皇和母后做主。”
小时候永琪不懂,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明白,他四哥变成现在这样,恐怕与那方丝帕有关。
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像四哥那样,对自己相守一生的人没有期待没有欢喜呢?那么漫漫人生,该多么无趣!
“五哥,你快看,我的马儿跑起来了。”紫燕软糯的,清脆的,愉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红色的骑马装,他给她备小白马的时候,顺道也给她备了这么一套骑马装,他知她肤白,擅穿红色,却不知红色会将她衬得更加明艳。此刻的她小脸因兴奋红扑扑的,六岁的她已然有了倾城之貌的影子,他开始有些担心,她长得与紫薇越来越不像了。紫薇长得有点像父皇,而紫燕长得却像有点像杜雪吟。
“你小心点儿,别把马脖子勒得太紧。”他冲着她喊,
话音刚落,惊呼声就从她那儿传来,永琪立刻翻身过去,捞住了正要掉下来的紫燕,顺势将其托放在马背上,自己则坐在了她的身后,他还没来及训她,她的话就从他怀里闷闷地响起:“五哥太厉害了,幸好有你。”
“以后不准你骑马了。”他冷着脸道,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刚刚若不是五哥,你早就跌下马摔断腿了。”
“可是,不是有五哥在么?”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道:“五哥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等你长大后,五哥也要娶新妇,你也是要嫁人的。”
“这样啊……”她想了一会儿又道:“那五哥娶我,我嫁给五哥不就行了?”语气真挚,
她的话在他的心里起了涟漪,可彼时他才十二岁,还未到情窦初开的时候,而她也不过才六岁,他虽觉得她这般依耐自己,让自己心里很受用,不枉他救她一场,可也不觉得六岁孩子的话能当真, “可是你不能嫁给我,我也不能娶你。”他回她。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哥哥。”
这话林回风也说过,说她与她五哥是兄妹,所以不能成婚,为何兄妹就不能成婚?那时的她还小,只被告知,是兄妹就不能成婚,直到多年她长大后才知,原来即便他们不是兄妹,他们也是不能成婚的……
永琪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得发亮的马就跑了过来,“追电。”他喊了一声,就跳到那匹马上去了。
坐在马上,他问:“你给你的马起名字了么?”
“嗯?你的叫追电,那我的就叫追风吧!”
“不行!”他断然否定,
“为啥不行?”她问,
“就叫飞翩吧。”他又道,
酬唱西昆事可追,白马将军若雷电;中有联翩白鹭飞,风余紫燕故翩翩。
“飞翩?好听。”她欣然接受。
淮琛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空旷的马场上,一个红衣小女公子骑着一匹白马,一个黑衣公子骑着一匹黑马,风卷着不远处的旌旗发出呼呼的响声,仿佛是一幅画。
“殿下……”他难得见五殿下高兴,但还是无奈地,打断了。
“何事?”永琪问,
“四殿下回来了。”淮琛回,
见淮琛脸色不是很好,便问:“为了亲事?”
淮琛点头。
“他不是说一切听父皇和母后的么?”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淮琛回,“还带回来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