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想做什么，不是早就说得很清楚了吗?"罗喉计都似乎也不意外腾蛇的阻拦，"你若是不记得了，我可以再说一次，我要与他纠缠生生世世。”

"你方才是要杀他!"腾蛇惊怒交加，双眼隐隐泛起了红光。天知道当他看到罗喉计都动手时只觉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如果不是因为灵兽契约及时赶到，恐怕此刻他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君离去，被带往度厄道轮回。不，帝君的命柱已经消失，忘辰极可能是帝君在人界的最后一世，连轮回都不会有...

“这，便是纠缠生生世世。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竞还是个凡人，别说胜我，就是与我一战的资格都没有。待他转世之后，若是有本事取我性命，这生生世世的纠缠便可终结。”

"罗喉计都，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腾蛇只觉难以置信。他知晓罗喉计都对帝君的恨，可从当日罗喉计都在中天殿的表现来看，既愿与帝君同祭天地，显然已经放下了往日的恩恩怨怨，再怎么样也断不至于对尚为凡人的帝君下手，可眼前的这位的的确确是罗喉计都...

“今日，他非死不可。“

看着罗喉计都手上再度腾起煞气，腾蛇手中也凝出了火光，"我已同他缔结灵兽契约，你要想杀他，就先杀我吧。"

“我可以答应你，让你们一道去轮回。”根本没有将腾蛇放在眼里，罗喉计都森然一笑，手上的煞气已然击出。

一片金光在他眼前乍然一现，随之一道消失的还有少昊和腾蛇。

这两位降落在了一个小小的山头。腾蛇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了看四周，又看向少吴，方才...他是被忘辰带来这里的?他居然被一个凡人给救了?他曾经被吴辰吓住，现在又被忘辰救了?难道是罗喉计都的出现激发了帝君的法力?

“罗喉计都不会找到这里，不必担心。"

看着少吴一脸淡然的样子，腾蛇试探地唤了一声，“帝君?"

"这是承认了还是否认了?如里是承认那帝君会

不会跟自己说点什么?如果是否认，那我是不是该解释点什么?

"柏麟的使命已在五百年前结束，这三界中再不会有柏麟帝君，所以你无需如此称呼我。"

".什么意思?"忘辰为什么说帝君的使命结束了，再不会存在了?帝君的使命是什么?为什么会结束?难道不是帝君若能再结仙缘，便可重返天界么?腾蛇一头雾水，望着少昊的眼神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惊恐。

明明帝君的转世就在眼前，为什么要说他失去帝君了?他不甘心，他不会放手!

"这三界中本就没有柏麟帝君..."

"你胡说!"腾蛇脱口而出，“你就是帝君的转世!"

"我确实不叫忘辰，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想来你清楚背后的原因。至于我的真名，能够唤我真名者不过寥寥，但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少吴。"

"可我所知道名为少昊的，只有白帝呀。"腾蛇有些疑惑。而看着少吴淡然一笑的样子，他一惊，"你是说你是白帝?五天帝之一的白帝?"

“是我。"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腾蛇是真觉得糊涂了，"你明明和帝君长得一模一样，之前还是凡人之身，怎么突然...你若真是白帝，又为何来中天界?”

“一模一样有何奇怪?昊辰不也与柏麟一模一样么?还是说你怪我没有施障眼法?"

"..你为什么对帝君的事如此了解?"

少吴凝视了他片刻，便简明扼要地将自己五万年前受天道指引，化身柏麟帝君来到中天界的事告知了腾蛇，“当日柏麟自毁神格，散尽神法，饮下毒酒，便是尽了他维护三界的责任，天命已了。至于我，吴辰与柏麟，柏麟与我，你明白么?"

"....."少昊的话让腾蛇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难怪帝君的命柱会消失，原来是帝君回归真神之身，而帝君一心扑在三界上，不过是因为这就是他来到这里的初衷，可惜三界终是负了他。想到不久前少昊为柏麟祈福时说的那些话，腾蛇一下子跪在地上，哽咽道，"帝君，对不起，对不起...”

可方才白帝说了，这里只有白帝，没有柏麟帝君，帝君听不见他的道歉，而帝君的真身是另一方天界的主人...

"我曾跟你说过，他没有真的怪你。"少昊一拂衣袖带出的劲力托起了腾蛇，“我想我还是有资格说这话。"

“我并不知晓你一直在找...我，辛苦你了，腾蛇。"

腾蛇努力定了定神，闭了闭眼，平复了呼吸才开口“小仙眼拙，这些日子里多有冒犯帝尊之处，恳请帝尊恕罪。

这话倒是有些出乎少吴的意料，但也不以为忤，“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来找我。"说罢，他便化作一道金光离去。

腾蛇只觉浑身的力气在瞬间散尽，一下又跌坐在地上。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他认定的并不是那飘渺的虚名，不管那位神祗顶着什么样的头衔，又有着何种不同的身份，从来都是他永恒的追求。就算是换一副皮囊也换不了那一身傲骨，何况只是身份?说什么白帝不是柏麟帝君，其实白帝也不过是个光环罢了，无论是白帝还是柏麟帝君，只要腾蛇还存在于这天地间，他便会向那位神伸出手，希望那位神祗能多看他一眼，多赐予一份眷顾。虽说这些日子自己的心思变得有些可笑，但结果并不算差，不是么?并不是帝君无法重返天界，只不过是白帝不属于中天界。

这也让腾蛇心里充满了惶恐担忧。白帝来到中天界是奉天命行事，他身为西天界之主，迟早是要回去的。到那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若无白帝首肯，自己根本无法进入西天界。可白帝会允他同行吗?若是不肯，自己难道要接受与那位神永生再不得相见吗?

-想到这样的结果，腾蛇心里就乱成一团麻，下意识就动用了灵兽契约，迫切地想让那位神祗明白自己的心意。

掌心闪过淡淡的光芒，腾蛇一怔，原来帝尊并没有走远么?顾不得其它，腾蛇对着少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正欲开口，就见对方微微摆手，一句“我明白，你不必多言。"让他低下头，不愿表露出内心的苦涩。有些事，帝君都未必明白，帝尊您又真的明白么?

“帝尊.."

"既是还在人界，你我便仍如之前那般，暂不必改□。"

闻言，腾蛇一下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好，那我还是叫你辰兄，不知辰兄打算怎么办?"

“自是还柏麟一个清白。”

腾蛇下意识点头，口中喃喃道，“那日在中天殿果然是个阴谋...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待时机到了，自然知道为什么。”少昊略一沉吟，“天界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天帝仍然自诩无为而治，躲在昆仑山不露面。听说有几位仙君去求过他，结果连面都没见着。”腾蛇撇了撇嘴，"四圣兽和司命老头，和司命都在盼着您回去，嗯，盼着您回去。禹司凤和褚璇玑已经得道飞升几百年了，不过他们好像在天界呆不住，时不时就会跑到人界来。如今天界衰弱，大家都自顾不暇，也没有谁会管他们。"

少昊点了点头，"你可知罗喉计都是否有去过天界?"

"我不曾听说他有去过。"腾蛇皱起眉来，“罗喉计都必定还会再寻来，辰兄要多加小心。"他并不清楚恢复神力的白帝是否能胜过罗喉计都，但他不愿冒险，想到之前罗喉计都恨不得将帝尊碎尸万段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惊。

“这其中必有古怪，腾蛇，你我暂且静观其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