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阿玉眼神微凝片刻，又移开了目光。

“现在局势不乐观，能撑几年是几年。”阿玉垂首，端起一杯清茶，却被滚水烫到，连忙放下。

阿玉刚想问什么，垂眼看到林夫人的手中捧着盏茶，已经被烫的通红，白玉之地的茶盏底部还泛着血红。

阿玉抢过茶杯，握住林夫人的手细细查看。

整个手心都是红肿的，手掌间还留着几道伤痕，林夫人养尊处优，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手是白皙细嫩的，这么一看更严重了续写。

“阿玉......”林夫人想抽回手，却被阿玉紧紧攥着不放。

“湘姐...”阿玉蹲下身子，轻轻吹着林夫人的手心，在林夫人看不到的地方，慢慢红了眼。

林夫人原名云湘，阿玉是她看着长大的。

阿玉记得很清，她自从出生起就是云湘在照顾她。

云湘自己也没有多大，僵着身体抱着她，哄着她。

慢慢的她长大，云湘就牵着她的手，上街去给她买糖葫芦，和她喜欢的糖人。

待她被国师正式收为弟子的时候，云湘与林绪成婚，定居在青城，她在上京修习，一别多年，她心中是始终念着云湘的。

多年不见，又碍于公事，两人无论是面上还是心里，总归是有些生疏的。

如今，阿玉轻轻将头靠在云湘膝盖上，像小时候一样。

林夫人抖着手，眼眶红了一圈，压抑了良久，才道：“上京如今波涛汹涌，小姐旧疾未愈又添新伤。”

“小姐不会有事的。”阿玉轻轻道。

“这次事怪我，书珩顽劣，不知轻重。”林夫人叹息，她心有愧疚，最近忙的紧，压的她透不过来气。

愁丝千千丈，缕缕催人老。

“二少爷不是读书的料子，倒不如把他扔进国师府学武术，省的再祸害人。”提起来林书珩，阿玉就来气。

“我何尝不想，若是小姐身份暴露，青州不再有林府，我这个做娘的，总要为他铺好路罢。”林夫人稳重淡定，但心思也细腻，从舒允卿踏进林府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结果的备注。

“书衡有能力，有魄力，在乱世也足够自保，书珩他不行。”

阿玉听着有些难过，她好好的云湘，怎么就磋磨成了这副模样。

她依稀记得，上一世，林夫人被林洲渡一箭穿心，她藏在时空夹层里看的分明，她想去救她却无能为力，只渐渐没了知觉，随着时间流逝回到过去。

阿玉现在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忍不住的心悸。

“现在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上有昭帝虎视眈眈，下有永定王旧党在暗中窥视，风雨欲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对林府下手了。”阿玉没忍住，抬起头，望向林夫人的眼睛。

林夫人僵硬的扯起一抹笑容 ：“我们只能忍着，一但出现任何状况，那些虎豹豺狼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我们太被动了，师傅远在上京，被昭帝囚在国师府，自身难保。”

“若是能有自己的势力......”

阿玉抬眼，亮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