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往昔

杨柳青青，花正嫣红，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有几朵薄云散散的飘在天上，随风游动，有时会隐去一点阳光。

艳阳高照，空中有长长的线牵引着孩童的目光，放眼望去，原来是挂空飞翔的风筝，有燕子，蝴蝶的形状，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形状，孩童们追逐着，向它们离开的方向追去，笑声染满了整个山岗。

陆丰泽感觉有一道亮光，让他睁不开眼睛，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才勉强让眼睛睁开一点缝隙。他一睁眼，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春日放风筝的景象。

亮光消失，眼睛的景象变成了他身处的真实。他迷惑着迈出步子，正往前走时，背后一直白皙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女清脆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喂，陆丰泽，呆着干什么，我的风筝线都断了，喊你你也不答应我。”

过去熟悉的声音，后来让他痛彻心扉的声音，此刻又再次出现。

好像是梦吧，与玉华对饮，两人说了些话，那对视后无力的眩晕感，醒来自己怎么就来到了这。

他转身，那个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少女撒娇又有些懊恼的神色，叉着腰嘟着嘴看着他。

眼泪瞬间就湿了眼眶，下一秒，给了珍宝一个拥抱，失而复得的一颗心砰砰直跳，那权势滔天的陆相此刻不过一个少年。

“啊，你怎么了?陆丰泽......你别吓我。”

“风筝线断了便断了罢，我不要就是，你别难过了。”少女有些发愣和意外，缓缓将手伸到陆丰泽的后背，来回地轻轻抚着，向下顺着。

手指尖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烫到了陆丰泽的背脊，他颤了颤，开口道:“玉...贞，是你吗？玉贞。”加紧手上拥抱的力度，那种窒息感才消失。

玉贞被勒得生疼，她推开陆丰泽，大喊道:“你发什么疯?”好像看陆丰泽脸上的神色不太对劲，才凑近看，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关怀的问道:“你没事吧？”

陆丰泽只是笑着看她，紧紧地握住玉贞的手，玉贞惊声一句“疯子”，涨红了脸。

陆丰泽想起，这是她们议亲前的一个晴天，他们一起出来放风筝，那些悲剧还没有发生。

他觉得此刻是梦的话，那他愿意从此沉沦于梦里，再也不要醒来。

拎壶离开的小童在亭外等候多时，两人低着头，一边跺脚一边向亭中瞄去，可惜垂下的帘珠和帘布让他们不能看清亭子里的情形。

一小童天性活泼，并没有经历过世间大染缸的染色，不停地朝年纪稍长的小童使眼色，想进去看看主人的茶水情况。

可有些事情是不能明示的，年纪稍长的小童刚才将没有反应过来的小童拽出来，主人与客人之间笑谈或博弈哪是家仆能够驻足倾听的，那些事情既然都是面对面交谈，必然是关系重大或关系极好，那些隐晦与光明也由不得他人窥探。

有了一点生活阅历的小童没有理会不停察看的小童，只是用眼神示意他消停一会儿。雪又开始下大起来了，小童被吵得无可奈何，他埋怨的看了一眼小小童，叹了一口气，示意小小童在原地等待，自己取了一个暖手炉向亭中走去。

刚准备掀帘，玉华公子便笑着从里走出来了，神色如常，嗓音一如既往的清脆，好像带了一丝愉悦，“呀，你家丞相睡着了。”

小童向里看去，血色在雪白间格外显眼，小童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鹅毛大雪中，陆丞相腹部中刀，鲜血汩汩外流，人已晕厥在椅子旁，脸部朝上，神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