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变化

林姨娘听他侃侃而谈，心中有些感慨。

男人果真冷心冷情，再怎么说苏折音也是苏将军的亲女儿，如今即将远嫁，或许一生不会再见面，他口里却没有一点父女之间的温情，一口一个孽障，温柔一点的叫法都是连名带姓，不由得让她心生寒意。

看他停下来不说了，林姨娘定了定神，想了想，问：“姜国也听钦天监的吗？”

“婚嫁毕竟是大事，选个吉日也合情合理，姜国即便是大国，却也不该在这种小事上打压夏国，所以出发的日子还是由我们来定。反正会在年底之前，让他们在大雪封山之前到达姜国，主要是看平安公主的，苏折音跟着沾沾光而已。”苏将军没什么情绪地开口。

但是林姨娘还是觉得不妥：“可折音还没有及笄啊，她还十四岁都不到，女孩子……”

苏将军不耐地挥挥手：“你怎的也啰嗦起来，她能为夏国安定出一份力，应该感到荣幸才是，这些小事算得什么。”

林姨娘只得噤声。

苏将军见她这副表情，顿时又烦躁起来，说了声“不早了”，也没要林姨娘服侍，自个儿去书房歇下了。

林姨娘也没有留他，揣着心事睡下。

两个小姐出门了也好，以后苏家只有她儿子，想必将军不会压着他，连带着她说不定也能被抬个平妻……

整个将军府里，人们各怀心思，然后沉沉睡去。

苏折音吹了房里的灯，倚在窗前，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似乎比夜还黑，能把夜色吞没。

她垂下眼帘，下一秒，窗前空空如也。

她在一堆书海里寻找，找到一本入门的体术秘籍。

深吸一口气，她开始扎马步。

第二天丫鬟来喊她接圣旨的时候，她头才刚沾枕头不久，但还是耐着性子掐了个清洁诀，简单地挽了头发，和将军府所有人一起跪在前院接了旨。

毕竟是嫁给比自己强大的国家，身份上不能短了她的，于是临时钦封她为锦安公主，但是品阶比平安公主低一级，九月廿一随姜国一行出发，从明天开始入宫学习礼仪。

苏折音皱了皱眉，但是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她所有时间都窝在屋子里没出过门，直到差不多该入宫了，苏白氏差人来服侍她按品着装，匆匆打了个照面，苏折音却完全不看她，又被宫里匆匆接走。

看着宫车渐行渐远，苏白氏心里终于完完全全地被掏空了。

她的两个女儿，或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回头看看将军府的牌匾，气势非凡，却让她感觉寂寥无比。

或许是她十多年从未关心过苏折音的报应吧，临走她心里有许多话想要对苏折音说，却连苏折音的眼神都没有得到。

苏婉音走了，苏折音也嫁了，这个家里，她就会变得孤零零一个人，除了身边的仆妇，没有谁会真正把她放在心上。

林氏自然不用说，她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老爷……他也变了，初成婚时的英俊少年如今多了沉稳与威严，但是年少时的温柔体贴也不复存在，甚至仅有的虚情假意，他也不屑给她。

转身进了府，沉重的门被小厮慢慢关上，最后轻轻地一声“砰”，不留缝隙。

苏白氏笑出声来，越笑越大声，笑着笑着，又捂住脸，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仆妇们都慌了神，府里又是一阵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