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纪录

回想几位嫂子的壮举，莫名的小鱼儿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脑海中浮现诡异的一幕。

西尔莎拿着鸡毛掸子，他跪着键盘，被逼问自己藏私房钱的事儿。

忍不住后脊梁爬上一丝阴风，顺着缝隙直冲天灵盖。

小鱼儿被自己吓到了，抱紧自己的小胳膊，兀自希望：“应该不会吧！”

老父亲没说话，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相似在嘲笑他的徒劳的负隅顽抗。

窗外的朔风撩起，顺着窗户的缝隙，送来几缕若隐若现的暗香浮动。

那是腊梅的香味。

小鱼儿看到郭先生瑟缩了一下，直接走过去，想把窗户关上了。

还没动手，就听到老父亲的阻拦：“被关严实了，留一条缝儿，明天书法就是一室幽香，雅致非常。”

“您放心，等你去睡的时候，我会打开的。”小鱼儿有自己的坚持。

随着一声细微的声响，冷冽的味道被搁置在外，室内又是一团温暖。

他转身，一抬眼，却瞥见到老父亲脸上复杂的笑容。

似哀伤似欣慰。

这也是天下的父母见到孩子成长之后，最普通却又不那么普通的情感。

“你也是。”老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微亮，“小时候这么小心一点。”

他用手比划着，手掌从腰移到了头顶：“现在也长成一个大小伙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声叹息，带着对时光无情的哀伤，以及对孩子成长的欣慰。

一霎那，小鱼儿竟然觉得老父亲很忧伤。

忙走到他身边，展开双手，揽着老父亲的脖子，声音也变得含含糊糊：“爸，我会一直陪着您的，就算是成家立业，结婚生子，我也不会离开，说好了，您要养我一辈子的。”

手臂收紧：“您那么大一个班主，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啪！”手臂被无情拍了一下。

老父亲偏头斜睨他一眼，“合着，我都垂垂老矣的年纪了，还要帮着你养家啊。你打听打听，全中国那有这个理的？说这话，也不害臊。”

“不害臊，也蹭了您快半辈子了，您坚持坚持，忍耐一下，再养我个六七十年。”

老父亲咧嘴一笑：“我快半百了，再活六七十年，可就一百一二十岁了，简直占着国家资源，算了算了吧！过百我都知足了，太长了，我见你烦得慌。”

两个人贴得近，倚靠在椅子上，从小时候的趣事说到了未来的畅享，尽是一些不着调的话。

荒诞不经，乐趣横生。

话虽假，情却真。

至今为止，小鱼儿依旧认为，自己一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便是做了郭先生的小舅子。

“爸，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万事顺遂，长命——我们朝着吉尼斯纪录活，争取挑战它的纪录，您老人家帮老郭家那一块世界纪录的牌子，您看可好啊？”

老父亲被他黏糊地揽着，已经没脾气了，闲闲开口：“让我就照着那碧玺一样吗？”

“活成一个老妖精，招不招人烦啊？”

“称早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