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秘密（一）

黑暗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书桌，桌上的台灯朝一个方向斜斜的照在了电脑屏幕上以及键盘上，陈箭正面对着屏幕看着代码敲击着键盘，他试图绕过九苑联合会的防火墙拷贝一份大萝卜的软件做逆向工程。陈箭想弄清楚，大萝卜是不是会窃取微生鸣的所有隐私信息。九苑联合会要这些数据有什么样地目的，能顺道看看九苑联合会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机密信息就更好了。

现在已知的渠道有微生鸣的大萝卜、公司邮件以及秋明德的办公室，权衡几番之后还是决定连接微生鸣手机再入侵九苑服务器。陈箭看了一眼时间，凌晨零点三十分钟。“这个点微生鸣应该已经睡了，就连接他手机吧，以后再和他解释。”陈箭自言自语着。虽然身为项目一员，实际上只能接触到一些外部事物。陈箭对此心中早有不满，但碍于和秋明德是高中同学之间的面子一直忍着不发作。现在自己找微生鸣来做了植入手术，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一定会找秋明德算账。而且陈箭怀疑大萝卜会不经同意收集微生鸣所有的生命体征数据，如果在服务器里找到了实质证据，那他会退出九苑联合会并把秋明德他们告上法庭。

陈箭首先找到微生鸣家路由器的硬件地址，解开无线网密码之后查看到了连接设备居然有不止一个。发现还有几个未知的设备连接着微生鸣家的无线网，于是顺手就把不认识的几个设备踢下线了。之后打开逆向程序用电脑给微生鸣的手机后门发送了一个远程控制程序，微生鸣的手机现在已经不知丢在了哪个角落。

微生鸣此时躺在床上闭着眼用大萝卜在视觉神经上模拟电信号投影在视网膜上看连续剧，影像有些模糊。大萝卜现在还不能做到十分清晰地影像，微生鸣想着哪天问问秋明玉能不能给大萝卜再升级一下。没看多久微生鸣就完全进入了梦乡，梦境中的微生鸣在一座未知的雪峰上艰难的踩着深到大腿处的皑皑白雪，脸上冲来如同刀割一般的冰冷寒风。吸吸鼻子时不时抬头看看，像是在寻找着方向，远处的几个山头像是站在远处的父母和亲朋好友也像导航的定位坐标默默地指引着微生鸣前行。他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迈开步子，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失去了眼前的一切。

陈箭找到微生鸣手机里大萝卜的应用程序文件之后，开始扫描复制到了本地计算机上。等待漫长的复制过程中陈箭去泡了一杯咖啡，顺便把满满的一堆衣服丢进了洗衣机。一边吹凉咖啡小抿一口，一边看着进度条。没等太久，完成了远程复制之后就断开了微生鸣手机的连接，陈箭并没有去翻微生鸣手机里的其他文件。

在计算机上用模拟器试运行了大萝卜之后结束进程并开始用增强版反汇编工具操作着大萝卜的执行文件，将大萝卜的执行文件扫描一遍之后再进行反编译，还原编译成陈箭习惯使用的高级语言。完成反编译之后，虽然代码上有些不同但经过反复的逐一调试之后解决了其中的大部分语法冲突和一些逻辑漏洞。能重新在计算机运行大萝卜之后陈箭现在并没有时间分析大萝卜的功能是如何实现的，只是找到了大萝卜传输信号功能里的一些硬件信息。

硬件信息指向了一个服务器的端口，随后陈箭用端口扫描工具扫描着服务器端口，通过名称为“80”的端口查询到几个类似网页后门的标准格式文件。陈箭将后门文件与网站服务器目录下正常的网页文件混在一起，做成动态脚本然后就可以使用浏览器来访问标准格式文件后门，得到一个命令执行环境，现在可以尽情的浏览服务器里的资料了。通过长时间的寻找也不知不觉的留下了一些痕迹，没有察觉到异样的陈箭只拷贝了一些服务器里秋明德体罚秋明玉的照片和视频。虽然很震惊秋明德秋明玉兄妹之间的其他关系，但陈箭还是在急迫地寻找着关于大萝卜侵犯隐私的证据。可是找遍了所有的服务器文件夹还是没有找到与大萝卜项目相关的或者其他有用的信息，删除了访问日志后草草断开了服务器的连接。陈箭开始重新思索着整个流程，此时窗帘的缝隙中透出了微微的亮光和下了一个晚上的倾盆暴雨。

其实之前陈箭访问到的服务器只是桐芯设置的蜜罐。连接到服务器的第一时间，在秋明德办公室天花板上的库蚊机器人已经将入侵蜜罐的警报发送给了桐芯，桐芯通过查询服务器防火墙程序迅速追踪到了访问者并把网络地址发给了秋明德，建议秋明德追踪此人的硬件地址。正在家中调试升级版大萝卜代码的秋明德看到桐芯发来的消息有些不悦的“啧”了一声不耐烦的开始追查这个网络地址指向的硬件地址，此时秋明德已经可以认定桐芯的自主意识失去了控制。将桐芯在九苑联合会的权限降至了访客。并且联系了九苑联合会分会在白国乔尔诺比尔斯地区的负责人——布鲁诺维斯·伊万诺·耶维奇，也就是活性炭石墨烯硅纤维神经网络的硬件发明人。秋明德和布鲁诺维斯·伊万诺·耶维奇交流了一番之后布鲁诺维斯对大萝卜挺感兴趣就把升级版的大萝卜——灻芯，发送过去了。希望布鲁诺维斯能帮助他完成最后的调试。红国有些时区是凌晨，白国那边还在晚上八点，时间充裕的布鲁诺维斯很乐意帮秋明德完成最后一步的工作。

窗边的光亮越发明亮，陈箭听着雨声正迷迷糊糊地纳闷时，他自己写的报警器在屏幕上打出了一条滚动文字：“硬件地址已被查询！速断网线！”，吓得陈箭惊慌失措的断了旁边路由器的电。听着外面的雨声陈箭先是恢复了平静的心情之后只觉得全身疲惫，渐入梦中。

梦境？

森林间的丁达尔效应让空气中的光看上去带着轻微的柠檬香，远处有梅花鹿低头在小溪边喝着水。天边太阳的边沿展现出来的是柔和的红色光芒，不管怎么看都不会觉得碍眼。

走出森林，脚边随处可见的深红色石块和泥土，以及远处明媚的阳光下绵延不绝的丘壑，远处有一群似乎很熟悉的人背对着微生鸣走着。微生鸣不知为何想要追上他们，先是快步的走着一边喊一边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打不跑着，追着追着惊醒过来。

这一定是梦，因为暴雨预警说的可是四十八小时。

坐起身的微生鸣看看四周，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刚刚就在梦中的马克矿工里。因为现在地球上已经很难找到这么优美的森林环境了，但是后面的一些场景就有些莫名其妙了。看了看大萝卜在视网膜上投影的数字时间惊讶道：“都九点了！”，这是微生鸣难得自然醒的这么晚。微生鸣没有细想下去，而是准备和秋明玉电话咨询大萝卜能否再升级的事情。

朝新公寓附近错综复杂的小巷里还像水帘洞那般倾泻着大雨，污水已经涨到了行人的小腿处。这些门店的店主们面带苦涩地用木板和沙包之类的材料制作着简易门槛，有的店主只能杯水车薪的简单扫扫这些“不素之水”或者干脆关门大吉。微生鸣和秋明玉通完电话后下楼见状无奈返回家中换好拖鞋预约无人机了，但是大萝卜给出的回复是“因为受天气影响，暂时无法提供网约飞机服务……”。

“没办法，直接走出去吧！”微生鸣心里想着。

这些正在涨起来的污水里面能看到缠绕的塑料袋、菜叶子、漂浮的奶粉罐、烟头、淹死的大蟑螂以及下水道口漫上来散开的深色物质和看不见的细菌，这些脏东西混合在雨水里都是微生鸣所不能接受的。或许此时微生鸣和桐芯想的一样——还地球一个安宁。

中上游的水土流失导致下游的地下水位升高，使得涨水成了常态。自然因素造成的水土流失程度远远低于了人为因素，虽然一直有净化地球组织的科学家呼吁可是并没有桐芯的执行力高。桐芯一方面在它所管辖的小城市公共服务中推行电子办公减少用纸；一方面在组建“补给箱”产业链，为了统一分配给社会所有人的补给品。只是补给箱里有一种果香啤酒用到了降低雄性决定基因的惰性物质。补给箱和有盖的塑料箱差不多只是用铁皮制作且没有轮子，每天都有专车送到固定的地点分发给前来领取的人们。主要是一些因为桐芯能力效率太高而从工作中解放出来的人们，这些被桐芯解放的人形成了新的阶级。没有工作没有工资但是能领到桐芯发放的补给箱，除了补给箱还能得到信用分兑换幸福之门的商品。只要不是太大手大脚的花信用分，日子越过越好也是轻而易举的。这些被解放出来的赋闲人员自称“园丁”阶级，曾今兢兢业业地默默奉献，现在能过上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

今年也是红国的决策中心希望能完全控制发源于蓝国的桐芯智能核心的一年，决策中心希望借助桐芯的能力帮助国家对拉林匹斯晶体的应用研发。桐芯也在悄悄的顶替小城市的决策中心，使决策者慵懒的接受只有桐芯的日子不仅轻松还很有保障的安全感。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陈箭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轮了。

哼哼了一声的陈箭摸到手机看看时间弹坐了起来，赶紧坐到计算机前面开始分析昨晚来不及做逆向工程的大萝卜程序功能。

贞字街628号的荧斐基金会大楼前，微生鸣从网约无人车上下来准备先去一楼大厅找卫生间洗洗刚过了脏水的双腿。

路过后门小巷子口的时候瞥见里面有个人在大雨中翻着等待回收的补给箱，没在意继续往荧斐基金会大楼正门去了。

再次来到地下室电梯口的小巷子里，看到之前那个开补给箱的大哥坐在靠近电梯口的墙角避雨抽着烟。必经之路只能经过大哥的身边，微生鸣仔细一看原来是许久没有见过面的舅舅。他戴着厚厚地眼镜，衣服虽然没有破烂不堪但是黑一块白一块的，风绪看着面前这位年轻小伙试探着问了一句：“鸣？”风绪一边扶着墙站起来一边打量着这个满脸嫌弃表情的小伙子。

“你是？舅舅？你在这做什么？”微生鸣指着旁边散落一地的补给箱，想让风绪羞愧的赶紧离开这里。

“啊，我在这工作呢。”风绪扶了扶眼镜微微低着头说，这个中年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收这些补给箱？舅舅现在给幸福之门做事了吗？”微生鸣时不时地瞄一眼风绪背后电梯口锈迹斑斑的铁门。

“算是吧，有时候能接触到幸福之门的工作人员。和他们对接一些琐碎的小事情。”风绪并不想表明自己的三合龙身份，接着说：“那小鸣你来这是有什么事情么？”风绪大概猜到微生鸣和这个计划有关，想看微生鸣怎么说。

“呃，我是来找地下车库的。”微生鸣并不知道风绪的三合龙身份。

“行，你快去忙吧。一个人照顾好自己。”风绪此时已经在想要不要上报今天的新发现，有些犹豫的问道：“扫一个你的二维码吧？”。

一摸口袋才发现没带手机的微生鸣有些紧张，出于保密的目的打算问风绪的电话号码：“舅舅你报一下电话号码，回去了加你。”，并让大萝卜暂时帮自己记住了号码。

记完号码之后，风绪借口离开，准备回联络点找站长报告。微生鸣等风绪走后便进了电梯。

幸福之门大楼里的一个暗红色的室内。“没有了九苑联合会的内部权限，做事情太不畅通了。那现在秋明德对我就没有作用了，执行‘代号二’的任务。”

风绪是桐芯安排幸福之门的林恳派来监视改造人计划进展的三合龙株式会社夜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