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好兄弟（六）

“还有什么问题么？鸣。”筱筠很久没这么称呼微生鸣了。

“还有就是你的手这么凉，要注意保暖呀，都入秋很久了。别着凉了。”微生鸣虽然笑着说道，作为异性浪漫无性恋者说的已经够多了。

“知道了，你也是。”筱筠的面容渐渐变得平静，甚至有些冰冷了。她转向电梯观光的那面玻璃无神的看着外面，因为微生鸣的这些话简直和管家机器人说的一模一样。筱筠或许在想，他为什么真的会一点感情都没有？还是说他单纯的把自己当朋友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重要了，这些都过去了。筱筠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

微生鸣看着筱筠郁郁寡欢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过去对筱筠的喜欢之情现在应该用什么方式表达，总觉得那些感情过去了回不来了。懒得认真表达或者畏惧正面回应筱筠了，所以只好选择了沉默吧。

“这次全国的围棋总决赛，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筱筠微笑的问着，但和之前在广场上相遇的笑容有些不同。

“每天有时间都在看棋谱，会和网上的人工智能对战。”微生鸣看着微微变化的筱筠，小心的说着。

“感觉你有些习惯还和以前一样。其实从2025年开始我的生活就开始变化了。”筱筠若无其事的说着。电梯门正好开了，他们来到了研发新产品的三楼。

微生鸣此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想等筱筠自己叙述这些事。研发层平时更像是观光的，只是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已经关了大部分的灯光，这层就他们两个人走着。两个人走在环绕大楼的走廊上脚步声逐渐变小，缓慢的迈着步子。大楼的设计正好使得月光能折射到内部，微弱的月光加上一些灯光像是在明亮的星空月夜之下。像是两人走在有点回声的大冰窟窿里，周围的玻璃幕墙反复折射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影子像没有尽头的深渊，黑暗且深邃。（外传：两小无猜）

筱筠在一个自动组装的站点停下了脚步说：“这是正在研发的新生产线，主要做管家和伴侣结合体的新型号。而我本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新型号。”，筱筠突如其来的话让微生鸣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新型号？什么意思？”，筱筠转过身略带悲愁的说：“你也知道我以前围棋水平一直不如你的，后来有一年我开始能赢过你。也就在那之后我们没有像以前那么无话不谈了。”

“大概是2026年左右吧？好几年前了。”微生鸣想故作轻松的一带而过那年的事。微生鸣此时眉头微蹙眼神有些闪躲，游离在筱筠身后的地板和玻璃墙之间。

“其实，我在基因进化之后才赢过的你！”筱筠突然的坦白让微生鸣愕然地杵在原地。

“什么？什么意思？”微生鸣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这属于一个组织的秘密计划。最早是在2025年开始实验的，理论基础出现就更早了。”筱筠此时的表情不知道是骄傲地还是怜悯地看着微生鸣，似乎在担心微生鸣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又像是在说着“赢棋”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微生鸣低着头，呆呆的望着地面听着大萝卜的情况报告。筱筠以为微生鸣的自尊心受了巨大的刺激担心的说：“我想邀请你也加入这个计划，或许你又能再赢过我了！”，见微生鸣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筱筠拉着他的手说：“这个实验一开始我也挺害怕的，前期只是吃点激素药而已。”。此时微生鸣听完大萝卜传来的情报大致了解了进化人计划和改造人计划的阵营区别，他抬起头看着筱筠的精致面容才回想起她以前没这么漂亮的，还以为她微整容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筱筠并不知道进化人计划的主导者是桐芯，更不知道进化人计划目的地邀请着微生鸣。

“你真的这么想我做基因进化吗？”微生鸣以为筱筠知道这一切是桐芯的灭绝计划，淡定的看着筱筠。

“这几年我还没发觉有什么副作用或者是什么不良反应，我只是希望你还能像以前一样阳光开朗。”筱筠眉头紧皱，觉得微生鸣的表情还是这么冷漠于是收回了拉着他的双手。

两个人都只说了一半的话，没有表达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就这么僵站在走廊上。一面是一、二楼的灯火通明，一面是玻璃墙里默默运作着的最新生产线。两个世界之间终究还是隔着一层类似玻璃一样的物质。

“我不想参加你们的计划，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再见”微生鸣的冰冷说道，转身走向电梯。

看着微生鸣的背影，“这也许就是我和初恋最后一次的对话了吧。”筱筠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只是回了句：“再见。”

下电梯的微生鸣想不通筱筠帮着桐芯执行着灭绝计划，还这么执迷不悟的邀请自己是什么意思。

在网约无人车上，大萝卜提醒微生鸣有一条陈箭发来的信息：“鸣哥，我刚放了一套VR设备在你家门口了。收到回个信息。嘿嘿.jpg”，微生鸣回了句：“回家路上。”就让大萝卜开始推送新闻简讯了。天气预报里说，今晚到十二点开始有四十八小时的暴雨预警，提醒外出的行人要多加小心。微生鸣闭上眼靠着座椅，在脑内刷着社交网络软件上的动态，看到了筱筠刚发的一条动态：“晓看天色暮看云。”，底下还有路人网友回了句：“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看得微生鸣很不是滋味。微生鸣用意念点了取消关注的按钮，在系统弹出对话框询问是否确定的时候又点了“否”。有些醋意和纠结的关掉了社交软件，此时手机里第三方的应用程序已经全部移植到了大萝卜的服务器上。心烦意乱地微生鸣怎么也想不起陈箭什么时候说要送自己一套VR设备了。

晚上十点左右，微生鸣到家门口看见一个通体用黑色细绒包裹着的长方形大箱子，上面印有类似眼睛形状的哑光品牌图案，边角用银色金属边包裹着。他不由自主的惊叹着：“哇！看着这么高级。”，提进门的时候还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还挺沉的。”。

进了屋微生鸣让大萝卜回了陈箭一个消息，就开始拆包装。微生鸣照着安装说明上写的步骤，最低要求的空间也要和淋浴间或者一个墙角这么大的地方。看了看公寓里似乎合适的几个位置，按照说明书上写的：坐在凳子或椅子上，面朝墙角双腿自然岔开脚尖能碰到两边墙角即可。最后选在了一个角落里。根据空间大小，这应该是最低配的一种安装环境了。微生鸣在墙上安装了几个头盔定位用的传感器，并且找来了几个插线板连上了壁电，安装好后正准备上线看见蒋干应发来了一条类似广告推送的消息，让微生鸣上某某网站的直播间和他一起玩游戏。微生鸣虽然有些不是很情缘，但是激动兴奋之情远远大过了这点不情愿。微生鸣复制了短信里蒋干应的游戏昵称，随即进入了马克矿工。

进入游戏之后在添加好友的输入框里粘贴的蒋干应的昵称，对方似乎没有反应，于是让大萝卜开了一个蒋干应直播间的小窗口。蒋干应这时还在国家边界的战场里玩枪战，不能及时回复。直播间里没几个人观看，新人主播一般都挺难找到自己的特点或者说是路子。微生鸣没多看就自己去外面采集了，没多久就收到了蒋干应的语音邀请。

蒋干应邀请微生鸣连麦一起直播，或许能增加点直播效果吧。“来了？老弟！”蒋干应热情的招呼着，“我也是刚到家，直接就上线了。”微生鸣解释道。“我也是回英雄城之后刚开始主播，还没找好自己的路子，你有空能先和我一起玩玩吗？”蒋干应实话实说，“嗯，可以呀，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吧。”微生鸣也不想考虑那么多就直接说了。“好嘞，老弟也是个爽快人。”蒋干应感觉找到了合得来的人，开始变得有些兴奋。“蒋哥，我们现在去干点什么吧？”微生鸣对游戏本身才是最感兴趣的。“先去炑城飙个车，顺便逛逛采购一下。”蒋干应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想干的事情。“好，我直接传送了。”微生鸣倒也不在意在游戏里具体玩些什么，只要能暂时把现实中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就好了。

蒋干应看到微生鸣的S级跑车有些意外地说：“诶？你这车是自己买的吗？”，“兄弟借给我的。”微生鸣不好意思地说。此时直播间的人数涨到了一百来人，和蒋干应前几天比起来算是比较多了。微生鸣像之前那样按照大萝卜的提示完成着操作，这时直播间的弹幕变多了，“这也太厉害了吧？”“大神”“外挂？”“车神”“666”“我也想变得这么厉害”“教练我想学这个”“挖矿、赛车了解一下？”……

直播间的气氛活跃了一些，网友也因此记住了豆町丸子这个游戏昵称，几乎忘记了这是蒋干应的直播间。微生鸣想着，以后这种赛车模式要是能让大萝卜代理就好了，自己坐那看着多轻松。

玩到大概十一点，原先还想在炑城采购的蒋干应不知是没了直播热情还是真的困了想先下线休息了。微生鸣独自一人走在炑城宽大的街道上稍稍有了些落寞寂寥之感，他想着自己以后也做个游戏主播吧？那样应该也挺好的。此时游戏里有很多玩家申请添加豆町丸子为好友，微生鸣只是把未读消息标记为了已读消息没有加任何人。

退出游戏准备洗澡的微生鸣问大萝卜：“你能代替我操作游戏里的赛车吗？”，“鸣，这个需要系统升级权限。目前还不能完全替你操作只能提示。”大萝卜阐述着。“先就这样也还可以，以后再说吧。”微生鸣心里想着，不知道大萝卜能不能感知到。“那我打电话能不能加个蓝牙耳机？在脑内打电话总感觉怪怪的，不是很适应这种回响的感觉。还有，我所有在想的事情你都能听到吗？”微生鸣接着问。“嘻嘻，能的。如果你想在需要我的时候我才出来那你需要设置一下模式强度。”大萝卜应该是能检测到所有的脑电波信号，不存在区分。“算了吧，那样也挺麻烦的，有些时候可能会来不及喊你。”微生鸣打开了淋浴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