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分封三位皇子为诸侯王的事宜最终以刘彻的妥协告终,不但同意了分封各地,且准了庄青翟、公孙贺等人的奏请,于四月二十八日乙时进行册封。
几日之后,制书有下:
“立皇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
分封三皇子事既定,朝廷上下安定了些,尤其卫皇后与太子更是宽慰不少。那三位皇子年岁只比太子略小,对储位争夺颇有危险性,如今被分封到各地,太子的压力陡然小了。
刘彻的心绪并不好,他有一种与先前很不同的感觉,而这感觉与霍去病有关。
他曾喜他的英勇果敢,也喜他的利落干脆,但忽然间他却看清楚了霍去病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这使他的心如明镜般地被擦得铮亮……
刘彻曾不想使卫青的权力太过,压过满朝文武,也忌惮卫青与自己及皇室那甩脱不去的亲密关系,但若问到是否曾疑心卫青的不臣之心,却是否定的。
卫青虽位极人臣,却是异常谨慎守本分的人,此次的册封三位皇子事件,他便从头至尾不曾参与,刘彻明白他是在避嫌。
霍去病又如何?他试图以他来钳制卫青,不论在政治上,还是在军事上,两大势力互相牵制抗衡,于皇帝来说是最安全的事。
但如今真是这样么?
刘彻曾这样以为,霍去病虽也出自卫氏一门,但他今日所得到的一切全是由于自己的赏识与恩宠,他没有牵涉过多的利益,相对而言他是孤独的,介于皇帝与卫氏之间,他更是他一手提拔的可堪大用的人才,是匍匐于地的年轻近臣。
如今看来,他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呢?
霍去病诚然是他己得力的干将,用于沙场征战大有益处,但在这纷繁芜杂的政治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未央宫内,刘彻自席前立起,将刚颁布的圣旨再看了回,便交予内侍,独个儿走出宣室去,身后几个内侍便一路跟着。
刘彻没有按照惯例去后宫,一路静默默地走着,他觉得有些胸闷,这不是随意斥责几个侍卫或才内侍能解决的,甚至发泄于女人身上也无济于事。
他这一路脸上都是阴沉沉的,几个内侍也不敢多说什么。
沿着曲曲折折的走廊,刘彻快走到了太子刘据所居住的宫殿,他的面色此时缓和许多,戾气也消散了些。
他刚要提步跨进去,忽然听到两个说话的声音向这边慢慢地过来,刘彻微怔,便停住了脚步。
“陛下,是太子与骠骑将军呢,”身边的内侍有些不解,也听到了声响,便轻声说道。
刘彻微微摆手,横了他一眼,又静站片刻,掉转方向向来时路行去。
“摆驾上林苑!”刘彻一边走一边吩咐,口气中有几分不忿。
内侍跟在身侧百般地不解,批发了诏书心情不好,明明到了太子宫殿门口又不进去,如今又要去上林苑。
刘彻坐上天家的御辇,一路缓缓地到了上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