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光

第十九章：光——看得见，摸不着，抓不住

“师叔，您怎么来了！”陆泽星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往前跑了两步抓住商白泽的袖子摇晃着。

商白泽摸了摸他的脑袋：“来看看你呀，你也是的，就这么跑了也不说一声，我们多担心呀。”

陆泽星只是抿着嘴笑，也不说话。

“行了别傻乐了，师叔带你吃饭去。”

……

西餐厅卡座，陆泽星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幸福地两只眼睛都眯起来了。

商白泽边吃边问：“你怎么回事啊，还学会下药了。”

“我……”陆泽星刚想说什么，商白泽瞟了他一眼道，“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师哥吃不了花生，你也别跟我说你是为了报复。师哥对花生反应有多激烈你比我清楚，但是那天到了医院医生说摄入的量很小，吃了两天药就没事了。”

陆泽星咬着肉，含糊道：“那可能是核桃酪里面的花生比较少。”

商白泽瞪他一眼：“还编。”

陆泽星抿了抿嘴：“算了，我实话跟您说吧，我嗓子坏了。”

商白泽瞪大了眼睛：“嗓子坏了？我怎么没听出来。”他细细回想了一下陆泽星说话的场景，“确实稍微有点哑，但是几乎听不出来呀。”

“正常说话确实没事，但是已经唱不了歌了。”陆泽星苦笑了一下，声音中带了几丝哽咽，“我已经登不了台了，又怎么能连累师傅。”

商白泽皱着眉头：“怎么会坏了嗓子呢？”

陆泽星笑了笑：“本来我是打算将计就计，彻底将钱晓彦的阴谋挖出来的。谁知道那天回了崔晓山家之后，我就发了高烧，后来被送到医院之后，我听见医生和护士说我的嗓子可能再也好不了了，我就跑了。”

商白泽眼睛也有点发涩，他忍不住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一定要跟着师哥啊，如果你当初跟了我……”

“如果我当初拜您为师，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对不对？我或许现在已经能有一点成就了，或许我以后能成为春林社里的红角对不对？”

商白泽一拍大腿：“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可您不明白。”陆泽星显得有点激动，“师父他是我的光啊！”

陆泽星的眼神变得有些朦胧，声音也有些不真实：“我六岁的时候，我妈去世了，我一直住在我舅妈家，我舅妈对我不好，我天天挨打，就没怎么吃过饱饭。后来有一天，师父在街上看见了我，他把自己买的肘子和猪蹄分给我吃，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他还叫我唱曲，他教我白蛇传。他说我唱得好，还把录音机送给了我，他还说要收我做徒弟。可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叫什么，他手机突然就响了，好像有什么急事，他就走了。”

陆泽星抽了抽鼻子，显得有点委屈：“后来他成了红角我才知道，他叫赵林风，虽然他再也没来找过我，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他嘛。所以我九岁那年跑出了家，一路辗转到了北京，幸好吴主任收留了我，还让我旁听。再后来，我竟然真的成为了他的徒弟！我就想着，他对我好，我得报恩，我想给他做好吃的，我想好好学习哄他开心，可是我太笨了，事情都被我搞砸了。”

陆泽星眼中满是懊悔：“现在，我就盼着他生我的气，快点忘了我，我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饶是商白泽已经从赵林风那知道了大概的情况，还是有些动容：“你就没有一点怨恨吗？”

陆泽星摇摇头：“怨嘛，总会是有一点的，但是我真的恨不起来，我只是有点后悔了，我早就该知道的，光嘛，本身就是看得见，摸不着，抓不住。你非要抓住光，结果可不就是一场空嘛。”

商白泽有点沉默，饶是他自诩还算健谈，也不太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瞟了一眼隔壁卡座，轻轻咳嗽了一下，指了指后面的角落。

陆泽星顺势看过去，就见昏暗的角落小桌上，坐着的竟是赵林风！

他脑海中反映出来的第一个词居然是“绿茶”，毕竟有一种绿茶叫做“背后表忠心”刚好被老板听见，包括但不限于小妾偷偷和儿子说一定要孝顺嫡母被嫡母不小心听见，经理偷偷和员工说董事长特别体恤下属被董事长不小心听见，还有就是徒弟向师叔说师父多么多么好，被师父不小心听见。

赵林风的眼神有些无措，或许是刚刚那番话对他造成了过大的冲击。他的眼神无意识地和陆泽星对上，陆泽星下意识地就避开了，而后微微低下头。

赵林风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看，都是自己造的孽，孩子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了。

他慢慢走到卡间的沙发旁边，商白泽很有颜色地避开了，陆泽星发愣的功夫赵林风已经半蹲半跪在他旁边：“晓天，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