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沈君辞二十岁那年，跟着养父离开重庆去

到上海。问养父何故，只说是去见一位故人，

可让沈君辞惊异的是，他们并没有到所谓

的故人家中，而是行走在一个鲜有人知的墓

园里。墓园很安静，偶尔有几只麻雀从树上

落下，“咔咔---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沈

君辞觉得，自己似乎是一个闯入者，破坏了这

里该有的寂静。

沈君辞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墓碑，莫碑布

满了灰尘，甚至有些破败，上面的文字已经有

些模糊了，那里躺着养父的故人。养父用手巾

缓缓擦拭着墓碑，眼中流露出思念。沈君辞

静静站在一边，他不敢打断，养父与故人的灵

魂的“谈话”。等到养父将墓碑擦拭干净，

沈君辞才看清了墓碑主人的名字----林谨。

回去的路上，沈君辞忍不住开口了:"父

亲，那位……林叔叔，他到底是什么人?"

养父答非所问，只是说:"君辞，我记得你有

一位搞古玩的朋友，回头让他上家里看看吧，

找田子四我那妈安西…

沈君辞有些惊讶，那幅字画，父亲宝贝得很，

他都没碰过几次。原来父亲也不知道那幅字

画是真是假。沈君辞应下，又问父亲:"若是

真的，父亲当如何?"沈君辞这么问不是没有

道理，现在古玩市场赝品居多，若是真出了真

品，那价格的确能让很多人敬而远之。可父

亲这般珍惜这字画，留在家中收藏也不错。

养父眼中闪着期冀的光，不知为何却让沈君

辞后悔问出那席话了。

沈君辞:“父亲如此喜欢这字画，留在家中也是极好的……"

养父摇摇头，说:"若是真品，那便送到博物

馆，让后世的人都能看到。"

沈君辞:“父亲……"

养父:"君辞，这是你林叔叔他们千辛万苦保

下的。"

沈君辞愣住了，呼吸有些急促，询问养父:“这字画……”

养父:“君辞，你是学历史的，我不信你猜不

到。"

沈君辞不是猜不到，他只是不敢去相信。

“父亲，所以那幅字画，是从故宫里带出来

的，对吧?"

养父:"是，不过还得鉴别真假，听说当年一

同南迁的那伙人里，有一位先生混迹古玩市

场，那双慧眼能鉴别古董真假，他仿的字画更

是能以假乱真，为了防止真品被日本人抢走，

仿了一批赝品混在其中，也不知道我们这字画

是真还是仿的。"

沈君辞:“父亲……"

沈君辞他们并没有在上海久留，没两天便

离开了。但养父并没有带沈君辞回重庆，而

是北上去了北京。进入故宫后，养父没再说

话，他慢慢走着，入眼的是一件件故宫文物。

他看得认真，仿佛看到这些文物是经历了怎

样的波折，南迁，西迁，最后又再回到这里的。

沈君辞:“父亲，我们过两天去南京吧。"

养父点头应下了，沈君辞知道，养父既然来了故宫，必然会前往南京看剩下的文物的。

乘着火车前往南京，两人都没有说话。沈君辞望向窗外，想起了书上的那段历史……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寂迅速占领了我

国东北各省并进逼华北。1932年初，平津告

急。为谋故宫文物的安全。几番争议。几经周折。终于决定:文物南迁。

1937年1月1日，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成立。

文物迁至南京仅仅半年，"七七事变”发生，于是不得不再继续西迁。

沈君辞看向养父，男人似乎有些累了，靠着座位，闭着眼休憩。

“君辞。”养父忽然开口了。

沈君辞:“父亲，我在。”

养父:"君辞，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1944年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林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