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鼠闹东京】夜露微凉烟波渡

第十三章 夜露微凉烟波渡

不悔又觉腹中饥饿，包袱里掏出干粮，竟似有些潮糊；干脆撅起几捧渡口水洗干净刀子，插了饼子就直接在火上烤起来。

烟波渡之所以闻名遐迩，不单单是它水天一色的美，更因此处不仅渡人，还能渡马。庞大的甲船能够一次承载多骑同时渡江，而不需要往来客商寄存马匹后再徒步登船，极大方便了两岸通联。小有遗憾的是，地势原因使其受制于水势潮汐，此渡一天只开两班，早晚各一。

过了烟波渡，对岸便是松江府辖区，只须快马加鞭绕城而走，至郊野，再坐上约摸一个时辰的竹筏，不出意外明日申时应该就能抵达陷空岛。

展昭一心规划着路线，眼皮子却是不争气地耷拉下来，瞌睡不断。还有两三个时辰就要开渡了，若此时睡去，错班的可能性实在很高。可脑袋这样晕乎，如何支撑得住，只好时不时拧了胳膊腿来保持清醒。

初秋的夜，白露微凉，又是临水而宿，更添几分寒意。

“展大哥，过来暖暖吧。”

不悔扶着展昭，在火堆前席地而坐。

“给，已经烤好了，多少吃点。”

递过热乎乎的饼子，虽然有那么三两块凑得太近烤焦了，而致饼边有点发黑；不悔一屁股坐到展昭身旁，顾不得形象，就狼吞虎咽起来；实在也是饿狠了，七八个时辰都在策马狂奔，水都没捞着喝一口；回头瞧，双马累极，已然鼻息轻鼾地睡着了；解开囊袋，舒舒爽爽地滋润了冒烟的嗓子后，连忙又把水给过展昭，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干裂起皮的唇角和急得上火的嘴泡。

这还是那个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的南侠吗。不悔心里多少有些怨忿，也有些不忍。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实在不明白，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到了五哥那里，为什么就变成铁了心的要和展昭撕破脸？

倘若那天没对五哥好言相劝，就让他在府里等着展大哥回来，爽爽气气斗上一斗，是不是就没有后来这许多的变故？所以她才是那个让展大哥连着几天疲于奔波，吃不好又睡不好的罪魁祸首？不由得陷入迷茫，低着头沉默不语。

吃过喝过之后，展昭恢复了些体力，人也感觉精神了点。看着身边刚刚还在’独挑大梁’的不悔，此刻却蔫头耷脑没了声音，也有心疼，也有怜惜。

临行前，包拯让马汉传话请展护卫稍待片刻，由不悔作伴同行。当时他很费解，不明白大人用意何在。现在知道了，不悔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面对白玉堂，主动求了这趟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而他也确实因着连日繁琐又情系官印，竟不管不顾地’放任’她劳心劳力。自责，深深的自责！无论如何都不该让姑娘家承担这样的重压，何况她还未满及笄。

“不悔，在想什么？”

“啊？呃…没，没什么。那个…展大哥，你休息一下吧，行李马匹我看着。”说着就要起身去拿搭在马背上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