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鼠闹东京】这个哥哥不称职

第四章 这个哥哥不称职

姑娘家的帕子总是特别，洁白如雪的帕面上空无一物，只在帕角绣了朵金盏银台。

抖落锦帕的同时，他闻到了淡淡的柚花香，亦觉图案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挺好的帕子，脏了可惜。”

“没关系，帕子好洗，而且我有很多。五哥是喜欢这’花蒸香’，还是喜欢这’玉玲珑’？”

（注：花蒸香是宋朝流行的熏香工艺，用到柚花和沉香等作原料。）

“呃…都喜欢。”

白玉堂倒是没说假话，他真觉得此种花香令人心醉，而这简洁又不失精致的花绣，看上去是那么栩栩如生，就像眼前的不悔，充满了灵动与朝气。

“那就送给五哥咯。不嫌弃的话，收了罢。”

白玉堂捏起锦帕无花的一角在唇边蜻蜓点水似地掖了几下，复又对折了帕子，藏入袖筒。

“听说欧阳春辞了帮主之位，闲云野鹤，逍遥自在去了？”

“嗯，欧阳大哥说，这世上还有许多广袤的土地，壮美的河山未曾见识，他想去看看。”

“那么…如今马帮是谁当家？”

“这个却不知。娘亲不在了，弥留之际嘱我定要替她完愿。此番来京着实费劲，足足走了半年，方才到得。”

“什么？”白玉堂不可置信地看着不悔，“以你的骑术，就算当年，往返两地也只消半月足矣，何况如今，怎就耽误了那么许久？”

“唉…”不悔轻叹一声，“我哪有五哥这般福气。轻舟荡漾，一骑红尘，遍看千山万水。欧阳大哥既辞帮主，我这原本就是寄人篱下的，又怎好意思向长老们讨要马匹。全靠两条腿，当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打尖住店少不得花费，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带的盘缠早就用完了，好在我有傍身之技。上树摘果子，入塘采莲藕；替商贾老爷缓解个胃胀气，帮夫人小姐疏理下血淤阻滞；教纨绔子弟如何驾驭府里的良马；天气不好时也靠代写书信过日子……”

顿了顿，又道，“每次觉得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不悔都跟自己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就…其实也没那么糟了。说起来，雇主们对我还都挺好的……”不悔苦笑，“现在才知道，娘亲逼（和谐）着我习字、修仪、练功、研医，都是因为她深知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马帮……”

白玉堂听不下去了。怪不得这趟京城之行走了半年之久，她这分明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被几块银疙瘩硬生生牵绊了脚步。不悔在经历苦难，自己却全然不知，但凡多留意下马帮动向，也定能了解情况，及早护送。他这个结拜哥哥当得真是太不称职！

“小丫头，我把’流云’留下。以后你要出去，骑上它，就方便多了。”

“五哥好意，不悔心领了。府衙里并不缺少马匹。何况流云给了我，五哥要怎么回陷空岛？”

她是真希望自己能在包大人回来之前，就把他给劝回去。南侠展昭如今投身朝廷，行事作风自是严于律己，再不会如行走江湖时那般快意恩仇。今儿这事，就算展大哥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包大人身为开封府府尹，又怎会罔顾朝廷法纪，任由他在府衙内外来去自如。当然，她也知道，希望渺茫。可哪怕只有分毫可能，她都要尽力试上一试，故而话里话外不时’敲打’着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