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尘世离若

历经数万年沧桑，瑶姬终可以复见天日，但因元神不稳魂魄不凝，瑶姬需凡尘转生一世。

　　万年前，凡尘大地各以部落为主。转生的瑶姬是少咸族落落美丽的女子，男人觊觎她的美貌，女人嫉恨她的聪慧，十七岁的姐姐带着十岁的妹妹离若，亦步亦趋生活。

　　一日雨夜，族长儿子行不轨，两人争吵声闹醒熟睡中的离若。惺惺松松的小女孩揉开眼睛，看到姐姐被孔武有力的男子推倒在地，当即从榻上跳下，去咬男子。

　　柔弱的小女孩哪是男子对手，离若被人踹到墙角。看到姐姐被人欺负，小小的人儿急红了眼，双手怒握，从枕头下抽出一把短刀，刺向男子脖子。

　　鲜血喷射，径直洒在青稚幼嫩的小脸上，离若不仅没一丝害怕，反而阴笑着杀红眼。数刀后，男子面目全非，倒在血泊中，鲜血成河向外流，浇灌在雨水里。

　　扑鼻的血腥味被嗅觉敏锐的狼犬察觉，族长依靠狼犬很快找到男子尸首。族长悲愤交加，于是命人将离若抓起来，与狼群锁在一起。

　　三日后，狼笼打开，只有一个满身伤痕的孩子出来。此事一经传开，部落的人认为此女不详，阴气太重，应当活埋。

　　那刻，人心冰冷面孔丑陋，所有人无视姐姐的哀求，一个个围在刨坑外，亲眼目睹离若活埋。

　　不久后，他族挑衅少咸族，少咸族长为讨好他族族长，要将姐姐奉出。和谈那日，等族人找到姐姐时，发现她已自尽离若坟墓前。

　　瑶姬魂魄尽数归位，等她醒来已是多年后。为报离若恩情，她去往冥界查离若下世，结果生死薄上并未记载离若转世，而冥界亦没有收到她的魂魄。

　　瑶姬曾去九夷蛮荒和无墟城打探，最后失望而归。神仙寿命之长久，岁月千年，凡尘沧海化桑田。

　　无聊时，瑶姬会坐在神女峰上窥看凡世景，不经意间忆起千年前，跟在身后甜美地唤她姐姐的女孩，像极了幺妹精卫。

　　瑶姬轻轻叹息，秀眉紧锁心事，没能报此情是憾事。她以为她都要忘了离若，直到在昆仑琼栾上看到即墨这双清灵透彻的眼睛，模糊的记忆一下清晰。

　　听完故事，染兮忧心不已，倏然心尖一跳，她想起夜难溟，也许现在只有她才可以救即墨。

　　见人要带走即墨，流年儿说什么也不肯。染兮只好柔声哄她，“听说麒麟山有一种果子，有快速恢复神识之效，小麒麟要不要为墨儿取来？”

　　闻言，流年儿果然抹去眼泪，恸哭后的红眼眶十分惹人怜惜，“染兮前辈说真的？只要能救师姐，别说一颗果子，就算搬来整座麒麟山我都愿。”

　　狱寒门，鱼龙混杂生死不论，徘徊虚伪与假象之中，这里的人从不掩饰自身贪婪与窥觊。几千年未有上神涉足这里，染兮的到来让他们忌惮又兴奋，迫不及待想榨干这具躯体里每一丝仙气。

　　染兮听得见它们不堪入耳的秘语，眼底冰寒扬出断尘剑，劈开夹道两侧的妖魔鬼怪。众妖被剑气震飞，心骇之余看清悬在头顶上的剑，邪恨嗜寒噬取它们身上妖气。

　　挣扎声哭成一片，众妖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上神饶命…”

　　染兮面色寡淡，眉梢磨出锋厉，声音肃冷威严，“告诉我，夜难溟在哪！”

　　众小妖面面相觑，急忙纠正，“不瞒上神，我们这里…没有夜难溟这号人物…”

　　“不说？”染兮声线刺冷，眼底蕴着苍漠，剑气随之浑煞，这时，背后掀起罡猛妖气。

　　迷雾重重后走来妖娆风姿女子，远山玄袍绘芙蓉，抬眸淡渺娇艳如春花，一举一动皆引波光华色。

　　没等染兮回首，来人伸掌一吸，跪在地上的小妖瞬间榨干妖力，风化枯骨。染兮神色无波，冷眼看完这一幕，不施任何怜悯。

　　而后，来人将脖子伸到染兮肩头，香气含芳呼在她耳际，“染儿好不容易亲自来找人家，莫要让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妖败坏兴致。”

　　染兮暼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来此，是为让你解了墨儿神识中的锁神咒。”

　　“哦？染儿在求我？”夜难溟从背后抱住染兮，红唇紧贴她耳垂，轻言轻语，“我救不救她，取决于染儿如何求我。”

　　染兮闭上双眼，极力忍耐不适，平生第一次放低姿态，“你想让我如何求你？”

　　妩媚的娇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少女的纯真，如同铃铛清脆。染兮耳根酡红，双拳紧握，眸中燃起坚定杀意，可一想到即墨，她又不得不妥协。

　　“见惯染兮上神端庄娴雅模样，实在想象不出上神在行床笫之欢是如何风情，不如染儿与我春风一度，在床榻上求我，要你，如此来满足我的好奇心。”

　　流年儿横冲直撞麒麟仙主流笙洞邸，向他讨要能快速恢复神识的果子。两百年不曾见这混账丫头，流笙一气恼，连带着上次偷窥机镜的账一并算上，将流年儿幽禁。

　　“凶老头，快放了我，我要救我师姐！”流年儿不服气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周围禁制伤身，再次跌倒。

　　“一天到晚不思进取，惹是生非，在这好好思过！”流笙一甩袖，气呼呼转走。

　　流年儿施全身灵术对抗，亦不能破开结界，不知怎么办的人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黯然昏黑的洞穴，只依靠一处小孔透射光芒，点点灰粒在空气中徐徐飘飞，而此时清晰有力的哭声打破这一常规。

　　流年儿满脸泪水，胸口起伏不定，对着结界又打又踹，又哭又喊，反复几次把自己也折腾伤了，脸上血滴子顺下颚流，滴在灵玉上。

　　此时，正守于灵泽台旁的无恙猛地惊醒，她看了看躺在台上，刚刚承受十一道天雷刑火劫的陌无心，然后挥袖布下结界，拖着刚恢复元气的身体，消失七幽殿。

　　不知哭喊多久，流年儿的嗓子都哑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下，身体化成麒麟兽，蜷缩睡去。

　　根据灵玉引示，无恙悄然躲开麒麟山一众，来到幽禁流年儿的山洞。当看到趴在地上，眼角泪痕未干的麒麟兽，无恙哭笑不得。

　　麒麟耳朵听到响动一下竖起，惊醒睡不安稳的小兽。当看到白衣落尘的仙子，麒麟兽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一揉眼睛看清仙子面貌，刚冒出的期盼变成诧异，“坏无恙，你怎么在这！”

　　无恙以为她对自己的到来有些失望，于是佯怒，“既然麒麟兽不希望见到我，我离开便是。”

　　“坏无恙，别走别走！”背对着流年儿的人勾起唇角，转身又尽显冷淡，静静站在洞口，看流年儿如何讨好她。

　　流年儿特地变化来一身红衣，鼓着两颗圆溜溜无辜的眼睛，蹲在原地双手合十祈求，“无恙姐姐，你人美心善最好了，千错万错都是年儿的错，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救我出去嘛。”

　　无恙挑眉，噙笑道，“我若救你出去，麒麟兽要如何报答我？”

　　流年儿转了转眼珠，半晌才小心翼翼答道，“除了以身相许，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无恙思忖，颇伤神，“还真不凑巧，我什么都不缺，独缺一只暖被窝的小麒麟。”

　　流年儿睁大眼睛，连连后退摇头，“不行不行，你不可以打我主意，再过几日师姐就成年了，按照约定我们会灵修同行，这个时候万不能出偏差。”

　　无恙垂眼，收起笑容，“既然麒麟兽不能应允我的条件，我也没必要在此浪费口舌。”

　　无恙再次抬脚，很坚决离去，流年儿见状一下急了，在后大喊道，“坏无恙，我们麒麟山有许多小麒麟呢，要不我再为你物色一只？”

　　无恙步伐依旧，完全没回头的意思，流年儿急得直跺脚，“坏无恙，你觉得我哥哥流临怎么样？长的高大又俊朗，还是位列六战神之一的麒麟神君，麒麟山下一任仙主，你若嫁给他…”

　　流年儿还没说完，无恙已化灵芒飞出山洞，这下流年儿的心彻底坠入冰窖，滚烫的泪水直砸地面。

　　浴兰汤兮沐旖旎，芙蓉暖帐度良宵。躺在床榻上的人双目空洞，眸色平静得像泓死水，直到有人在扯她腰间绸带，染兮才有动静，抓住夜难溟手腕。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媚意横飞坏笑连连，一个平静止水寡淡漠然。少顷，夜难溟笑了，“怎么，染儿怕我服侍不好你？”

　　闻言，染兮皱起眉，然后看着夜难溟俯身凑近她耳边，轻笑，“染儿放心，我的功夫不比即墨差…”

　　痛意从手腕处传来，骨头似乎要捏碎，夜难溟来不及轻呼，她就被染兮压在榻上，一双威严可怕，给人压迫感的紫眸在上呈现。

　　“告诉我，墨儿的过去，包括离若。”染兮咬着清晰冷漠的字，钳制住夜难溟把柄。

　　狂妄的魔气妖力一瞬间彭起，床榻周围形成气漩，稍有不慎，两人皆湮灭。

　　夜难溟不畏，忽而勾笑，妖媚而又极尽危险。笑过之后，她伸出手摸向染兮，指甲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染儿真想知道？不后悔？”

　　“后不后悔由我说的算，而你必须说，没有选择。”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染儿这幅样子，让我更喜欢了。”夜难溟掐着嗓子笑起来，然后眼神一顿，用另只手极快地勾住染兮脖子，让她贴近自己。

　　两片同样凉薄的唇紧密贴着，一个闭上眼一个蹙紧眉，见对方张唇欲伸，舌，染兮猛地松开夜难溟，闪身榻下。

　　夜难溟躺在榻上回味无穷，良久才撑头侧躺，岔开的纱衣下露出一双交叠修长的腿，玉足细腻如葱，媚眼如丝像情动春波，“前辈的味道，果然美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