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娘刚才跟阁下聊了这么久,对于故乡之事,你一直闭而不谈,莫非阁下是有何难言之隐?
步真沉了沉眼眸,转念说道。
步真殿下不是也没说向在下说起你的故乡吗?
媛娘忍俊不禁。
媛娘我的故乡,是我回不去的地方……
语罢媛娘垂眸,眼眶貌似有了泪痕。
步真小殿下!
媛娘回过神儿来,吸了吸鼻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媛娘无妨,最近没有休息好,眼睛有些酸涩罢了。
步真小殿下课业再多也要休息好才是。
步真(这个少女心里似乎也是埋藏了很多心事,不像幼年时那般天真烂漫,若我跟她说这阿诗勒部是屠了我全族的地方,阿诗勒隼是我的敌人,岂非又是在她年幼无知的心上又埋下了一道疤……)
步真小殿下可曾去过漠北?
媛娘不曾去过,我五岁来的草原,从我七岁到现在也不曾出去过,甚至连我的故乡我也是很久也没回去过,哪还有机会看看这外面的世界呢?
步真我的故乡在漠北,那儿,同样也是我回不去的地方。
说着步真想起了漠北,想起了和阿塔阿娜还有阿姐在一起时的日子,可惜这一切随着阿诗勒大军号角的响起,破灭了。
媛娘为何?
步真不知小殿下是否知晓,十年前,天下纷乱,战火不断,光是大唐和阿诗勒部的战争一年下来便有无数次,这样下来,我漠北自然避免不了。
媛娘我听长歌阿娘提起过,阿诗勒部和大唐是有过几次交战,未曾想到漠北也……
步真小殿下毕竟年幼,这样的事,小军师对此等事情自然是闭之不谈。
媛娘侵占漠北的军队是谁,你可知晓?
媛娘问道这个问题时,步真握紧了拳,眼神飘忽,似有不安,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步真不知道,一只精锐部队罢了。
步真选择了隐瞒,不为阿诗勒部,只为让这阿诗勒部在媛娘心里有一个美好的印象,让媛娘平安长大。
媛娘你恨他们吗?
步真年少时随穆金大哥游历,穆金大哥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媛娘你如何答得?
步真我不知道,但人总归是人,嘴上轻松的说着无恨意,心里岂能真的无恨意。
步真但是真的要恨,那么多人,我哪能恨的过来呢,小殿下说是吗?
媛娘不知该如何答。若哪天知道了亲生父母死因为何,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像步真这样平平淡淡的讲给别人听。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手刃敌人。
媛娘你现在大可以回去看看。
步真家都没了,如何回呢?
媛娘但国还在。
步真思考着媛娘说的话,心里赞同她的说法。自己忍辱十年,不就是为了漠北国的百姓安居乐业吗……
步真国还在,有意思,小殿下说的对,在下格局小了。
两人相视一笑,碰壶对饮。
媛娘我五岁从洛阳辗转到这儿,至今还没有出过草原,听说漠北水草开阔,牛羊成群,若哪天有机会,我到想去见识见识。
步真小殿下嘴上说没有出过草原,但在下看殿下阅历倒是深厚。
媛娘并非我阅历深厚,只因这漠北王的王妃,是我长歌阿娘的挚友,每次她来草原就会讲些她在漠北发生的故事给我听,久而久之,对漠北也有了了解。
媛娘你看这玉佩,便是我年少时,图伽郡主也就是漠北王妃所赠。
媛娘手拿起挂在腰间的玉佩示意给步真。
步真(想不到这漠南的图伽郡主没过几年竟成了漠北王妃,一向不对付的漠南王和漠北王竟成了翁婿,漠南王想必都乐疯了,有意思。)
步真这玉佩价值千金,王妃赠予小殿下,想必王妃对殿下的宠爱定不亚于小军师和特勤了。
媛娘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对我的好并无高低之分。
步真行礼道歉。
步真是,在下失言了。
媛娘诶不必如此,我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步真小殿下适才说,到现在没有出过草原,那特勤为何?
媛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时我毕竟年少,没有自己护自己的能力,草原公务繁忙,阿娘到后来身体越发不好,就像你刚才虽说,那时天下大乱,战火不断,阿耶怎会放心我出去……
步真(想不到赫赫有名的阿诗勒隼对别人的女儿到如此上心。)
媛娘我努力练武,学习骑射,不光是为了玉女剑,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久违的故乡。
媛娘(还有我这十年来想求得的一个真相,一个结果。)
最后一句媛娘并没有说出来,以现在她和步真的交情,她觉得没必要说。更何况这跟他本身没什么关系。
媛娘我年少时虽家道中落,但我庆幸的是,国还在,我的故乡还在。
语罢,媛娘看向外面的天空,深蓝色的天空染上了几缕红晕,媛娘的眼中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也被步真收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