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风云（41）

好久没有过的威风凛凛的感觉。斩荒暗自得意，但一方面也为"雷神"没有自己估计的强悍而略为不满。一直找不到全力展开手脚的地方，心里总是一种没有得到满足的感觉。"要不要大开杀戒呢？"斩荒偷空抓了抓头发，还拿不定主意，忽然听到不远处一声大吼，目光飞扫过去，铁达尔正一刀向葛生当头劈下。那股气势和力道，斩荒丝毫不怀疑他会连人带马一齐砍成两片。不过……

"好小子，有本事来和我打，少欺负小孩子！"

铁达尔一刀砍下，"咣"的一声，如中金石，一柄重剑斜刺里冲出来，架在刀上，火星乱迸。一名穿着黑色校尉军服的年轻人不知从哪里迎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一抹风凉的笑，让人牙痒。

"什么人？"铁达尔虽然暴怒，但从刚刚的交击中也明白对手绝非泛泛之辈，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

斩荒笑嘻嘻的："断送'雷神'的人！"抽剑，一反手刺了过去。

两马相遇，一声巨响，铁达尔手臂发麻，马刀几乎脱手飞出，二人的实力差距立时可见。

铁达尔带马连退了几步，又惊又恨，正打算再冲上去，一身是伤的焦纳突冲过来："首领，快走吧，顶不住了！"

铁达尔惊回首，才发现八十悍骑只剩下不到二十，犹在苦苦支撑。大周骑兵步步紧逼，大有将其一举歼灭的架势，而对面的斩荒，立马横剑，一脸嘲讽的笑意。

一咬牙，铁达尔一扬刀，向斩荒突刺过去，斩荒刚要迎击，铁达尔忽的猛勒马，与他错身而过，双腿用力一磕，那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箭也般冲向外围。其余的十余残部见状，也纷纷掉转马头，随逃而去。

"喂，想跑！"斩荒几乎跳起来，催马就要追过去。葛生急忙一拦："大人，谨慎。"

斩荒不停："紧个什么，抓他回来是正事。伤兵俘虏你看着，点二十人跟我追。"

"我……"葛生刚一张嘴，斩荒已经旋风般冲出几十米，只好又把"也去"两个字咽了回去，向身后一划，"你们，跟着大人。"

"是。"

战意正高的二十名骑兵齐声大喝，带马冲出，而跑在前面的斩荒，已经只剩下一个黑点了。

"像龙卷风一样！"葛生揉揉鼻子，任命的开始打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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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漫野，古树成荫，在微微的清新的风中本是一道赏心悦目之极的风景，此刻却被毫不留情的打断。

林荫山路上，碎石如斗，几乎砸毁了大半小径；繁花秀草上，折矛断箭，一片狼籍。而更触目惊心的还是溅满山石树木的血污。伤口狰狞的尸首不下数十具，多数是被巨石砸得头破血流身亡，也有部分是折损在金创之下。而在其中，黑衣黑巾的装束又占了大半。

上官怀瑾一直在催马向前。身后的惨不忍睹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急如星火的时间不允许他停下来理会。留下了部分兵卒救护伤员看押俘虏，已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

离战场渐远，鼻端的血腥气仍似没有完全散去。上官怀瑾贴伏在马背上，身上的军装被雨水打湿，被暑气蒸干；被汗水打湿，又被山风吹透。冷热间的频繁变换让他感觉极不舒服，胸口和额头被一股郁气冲得涨痛，但更多的，却是愤然。

早在几天前的行军中，就已经料到"雷神"中必有高人，而踏上这条崎岖山路前，也早已对即将会面临的恶战做好了准备。以御林军的实力，加上自己深思熟虑的调度，即使多费一些手脚，相信也可以用最少的伤亡来赢得胜利。其实，直到半个多小时前，上官怀瑾还是这样以为的。

但他却忽略了所谓"亡命之徒"的真正含义。山路上的伏兵是意料之中，但随后的炸山封路却几乎让他损兵折将。虽然理智很明确的告诉他，在一些非常时刻，为胜利做出某些牺牲是必然的，但当看到那些听到一声巨响，随后头顶巨石如雨砸下的"雷神"成员脸上那些惊愕、恐惧、悲愤、绝望的表情时，直觉涌上心头的，仍是巨大的愤怒，与无可奈何的无力。

唯一庆幸的，是路边的参天古树阻了阻飞砸的巨石，可以让大部分的骑兵侥幸逃过这场灭顶之灾，而在石雨方歇，对方伤亡一片时发起的突袭也轻易取胜。战机稍纵即逝，上官怀瑾只能嘱咐手下对双方伤员都全力抢救，便对乘乱逃逸的匪首衔尾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