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剑长空（25）

昊辰冲到前边与斩荒面对面：“你打算这样逃避我一辈子？”

“是你自作多情。”斩荒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对于某些人，根本不值得我去逃避。是了，刚刚在平叛中立了大功的第二中队长，你现在拦住我的去路，该不会是想向我炫耀，你又筹集到了一大笔政治资本吧？”

“斩荒，这与我的前途无关”，昊辰很平静地反驳，“参谋长叛乱成功对大虞王国来说，无异于亡国，我只是在履行一个军人的义务……”

“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斩荒冷冷地打断，“冬瓜参谋长只是不够资本让你叛变，如果是傅晓澜发动政变，你还会站在这里以一副救世主的口气跟我说话？笑话！你根本就不是忠于大虞国王，你最忠诚的不过是自己的野心罢了……”

“够了！”昊辰声色俱厉，“你去看看生活在贫民窟的那些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孩子，看看他们在这个破旧的国家腐朽的制度下，在软弱无能的统治下，在蝇营狗苟的官僚治理下，在入侵者的烧杀抢掠下，是怎样一种生活状态！这个国家需要强有力的统治者保卫边疆国土，革新贵族政治，扫除王国前进上的一切障碍，让王国成为富强繁荣的国度，人民过上安康富足的生活，只有这样，我们的国家才能得以振兴，但是没有权力一切都是空话。不管采取什么手段，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有所舍弃。”

“舍弃？”斩荒俊眉猛挑，咄咄逼人的话语中全是嘲讽的笑意：“就像你当初舍弃妈妈保全你自己，舍弃小葛保全第二中队？”

平日里斩荒的话不多，认真的话就更少，但一旦出口，却直把人往死角里逼，那种感觉，就像在最深的伤疤上再洒一道盐，熬得人生疼生疼地。

小葛的死，是整个第二中队最不愿揭开的一道创伤。那是个淳朴踏实的小伙子，第二中队刚刚组建时他就是最初的成员，印象中总是乐呵呵的笑容可掬，做事却一丝不苟。在大虞空军成立之初，王国曾和东南侧的另一个小国，有一次意外而短暂的交手，当时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连驾驶技术都还有待提高的第二中队，被迫飞上了天空，战术完全无效，反倒被对方围住追着打。迫不得已之下，昊辰命令全队撤离，而他与葛生拖在最后作掩护，他几乎是死里逃生，但小葛却没能回来，让自己与飞机的残骸，一同消失在喋血的天空，成为第二中队最深的一道伤疤。

见昊辰垂下眼眸，斩荒一声冷笑：“怎么？刚才不是头头是道吗？你不是很能舍弃吗？以后尽可以把你的队友一个一个舍弃掉，上官、承宇，魏婴，墨冰，谢允，净渊，然后，一步，一步，踏着他们的尸体登上权力的最高峰，成为大虞王国的救世主，名垂青史！”

昊辰肆无忌惮地仰天长笑，揪住不动声色的昊辰：“告诉我，舍弃到最后，你究竟还剩下些什么？！”仰起头又是一阵沙哑的狂笑，斩荒抽身大步离开，留着昊辰一个人在雨中像尊泥塑木雕般直直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