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剑长空（17）

上官怀瑾此刻正坐在石阶上发呆。

这一个星期来，为了准备盛大的阅兵仪式，他几乎天天加练，严格要求空中队形的严整一致。

承宇昨天着风寒感冒了，头重脚轻，一上飞机就眼冒金星，把一个说成两个，遗憾地与阅兵式失之失臂。还有一个小时阅兵式就正式开始，然而他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一星期前，好好吃头破血流地回到宿舍，并带回一个陌生的巨人顾问来做“指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外行。整整一个星期，干坐着看他们训练，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也提不出，倒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昊辰的一举一动，说实话更像个监工。

上官怀瑾知道，自从那天晚上回来，昊辰就有事瞒着他，鬼才会相信他头上的伤是被石头碰的，一场大的变动正在队里酝酿，但他还蒙在鼓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自个儿干着急。

新来的“顾问”杜金书虽然对飞行一窍不通，但也不难相处。在他高大的身影背后，上官怀瑾总能感觉到落寞与孤独的悲哀。

把他当怪物的人，基本上不跟他搭话，队里的人基本上不认为他是怪物，但很反感他监视的眼神。上官怀瑾猜测，这个年轻人十有八九，只是在执行上级给他的任务，可怜的小伙子其实很老实，很本份。

于是整个军区，只有他和承宇会主动跟杜金书聊聊天。杜金书虽然不擅言辞，对这两位热情的朋友，也格外珍视，每次见到他们都憨憨地笑。

“小杜啊。”说曹操曹操就到，身形巨大的小伙子，从石阶前急匆匆走过，被上官怀瑾逮住招呼在身边坐下。

“副队长”，杜金书拗不过上官怀瑾的热情招呼，在石阶上屈腿就坐。

“不是说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么？急急忙忙跑哪去？”上官怀瑾道。

“哦。”杜金书东张西望心不在焉，“阅兵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去看看大家准备得怎样。”

“不用担心。”上官怀瑾自信满满，“第二中队是一支非常优秀的中队，一定会给大虞王国献上一次最精彩最出色的表演。”

“是的，我也相信。”杜金书客套式地应付了两句，站起就要离开，一张发黄的照片从衣兜里滑出来，落在地上，被细心的上官怀瑾拾起，仔细端详了一番。

照片里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站在中间痴痴地笑，却掩饰不住风雨的沧桑，两个男孩站在两边，左边的是杜金书，右边那个笑得比他还憨的是……？

“这是我哥哥杜玉书，中间是我的外祖母，她把我们从小带到大”，杜金书脸上布满了柔和的笑意，“哥哥在农场做搬运工，外祖母和哥哥住在一起，年纪大了，在家里织毛衣。上次哥哥来信，说外祖母整天念叨我的名字呢，见人就夸她的外孙在军区做了长官。”

“想把他们接到都城来吗？”

“想。”杜金书不住地点头，思绪飘到了千里之外的农场，“如果这次一切顺利的话……”

“一切顺利？”

“啊，我是指阅兵式顺利的话，国王陛下心情好，可能会褒奖大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