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剑长空（11）

斜阳夕照，余晖给银色的机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庞大的飞机投下一道道长长的黑影，单调却并不寒冷。

跟上官怀瑾约好，傍晚五点去俱乐部打网球，昊辰只身一人穿过机场，走到中央，注意力被一个移动的东西吸引过去，小小的身影在飞机丛中钻来钻去，跑跑跳跳，爬上爬下。撒加不动声色地接近目标，才看清了是个七八岁的男孩，银色小短发，额上隐隐约约一点淡金色印记，正专心致志地攀住边缘一角爬飞机。就快翻上去的时候，小手一滑，“哎哟”一声功亏一篑笔直掉下来。

两手不住地揉跌痛的屁股，小男孩眼冒金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恍恍惚惚感觉到头顶有人，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就要逃走，被昊辰一手拽回来：“小鬼，出口在那边呢。”

“我，我我……我这就往那边出去”，小男孩转了个方向正要溜之大吉，却被身后的手拉得紧紧的一步也动不了，两只小手在空中扑腾扑腾，“放我回去……被老师知道就糟了……叔叔……我不敢了。”

“老师？”昊辰转到男孩身前蹲下，瞧着他的容貌，轻声一笑，“你是哪家的小孩？”

男孩定了定，昂首叉腰，倒是一副神气十足的模样：“我是我家老师的高徒，面面。”

“你老师是谁？他没告诉你不许擅自闯入军机场么？”昊辰逗弄道。

面面撮撮鼻子，伸出半截舌头做了个鬼脸：“嘻嘻，不告诉你。老师早说了不能到处乱跑，但宫里太无聊，所以就出来透透气。叔叔，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老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叔叔？” 昊辰眉头蹙了蹙，伸手捏了把小孩粉嫩嫩的脸蛋：“你喜欢飞机？”

面面很殷勤地点头：“那是当然。多奇怪的东西啊，能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

昊辰指了指晚霞晴空，“想飞上去看一看吗？”

“想！想！”小孩声音顿时高了八度，脸颊变成腮红，兴奋得只会点头了。

“跟我来，小鬼。”昊辰站起，朝一架飞机走去。

“我有名字的，叫面面！”小家伙似乎对“小鬼”这个称呼不大满意，跟在后面不依不饶地纠正，直到昊辰把他抱上飞机。

一连几天，第一军区上空都回荡着孩童欢快的笑声，一架飞机腾云驾雾一般，轻盈地游弋于透金的云层中。在宿舍里给上官怀瑾留言“私奔”，对上级汇报美其名曰“抽出休息时间加练”，鬼使神差赢得了上级的褒奖，并在全军区通告表彰“向昊辰学习”。

倒是上官怀瑾一伙正纳闷，昊辰是走哪路子桃花运了，连交了女朋友都三缄其口，一点风声也不透露。终于，有一晚从俱乐部回来，无意中碰到正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昊辰和面面，头顶上立刻竖起几个大大的问号加惊叹号：“你就是跟这小家伙私奔？！”

上官怀瑾大摇其头，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真有你的，不怕别人发现？”

昊辰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现在只有你一人知道，我还怕什么？”

“耗大把油带一个小孩去天上兜风，他是你亲戚么？比如说……弟弟之类的？好像原来从没听你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