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迷梦上古谣（143）

看到东华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夜朔晚昔叹口气，把手按上东华的肩头，安慰道： “殿下不必如此沮丧，凡事得往好的方面想才是。东境的问题可以慢慢解决，至少这一阶段是我们赢了，不是吗？”

“我们？”东华闻言微笑，手抚上夜朔晚昔放在自己肩头的柔荑，“没错，赢的是我们。目前来讲，这就足够了……”

………………………………………………………………………………

天宫中的某处寝殿，年轻的碧瑶公主，正捧着本书倚在榻边，消磨无聊的下午时光，直到仙娥告知她——东华殿下来访。

对于兄长的到来，碧瑶并不意外：出于礼貌，东华每隔一日会来探望她，顺便问几句衣食起居、日常生活之类的问题，偶尔也讲些辅政大事，但也就是讲讲而已，不会也不用征询碧瑶的意见。每次谈话不过三言两语，坐个片刻就走。

虽然勿需郑重其事的迎接，但每次东华来访，碧瑶都以天庭礼仪向兄长问安，举止彬彬有礼无可挑剔，却毫无亲昵之情，更是带了几分疏远与警戒。

照寻常人看来，公主殿下对于自家兄长有意的冷淡，未免不通人情。东华为了增进与妹妹间的感情，也的确费了些脑筋。但对碧瑶公主来说，关系好似陌生人，却比陌生人更来得危险的王兄，实在不能期待她有多大的热情。

但东华今日来访的目的不是闲聊，而是打算告知妹妹，昊辰的死讯。当然，照现在的情形，就算不特别告知也无妨，不过，碧瑶毕竟是先帝许配给昊辰的王妃，按常理，她有权利知情。不过在开口前，东华对于如何解释，很是斟酌了一番。最后，他决定开门见山。

“昊辰死了。”东华站在自己妹妹面前，尽量用平板的表情及语气，告知她这个事实。

虽无法预料，碧瑶知道这个消息后是喜是悲，但东华在说这话之前，仍稍嫌犹豫，口气有些吞吐。

乍听此言，碧瑶完全是始料未及，愣了一下，表情似乎僵硬了一瞬。却随即恢复平静，欠身向东华道贺：“柏麟谋反罪大恶极，他如今身亡，真是天庭之大幸。恭喜王兄了。”

尽管，碧瑶对昊辰是死讯可能已有所耳闻，但这反应之冷漠仍出乎他意外，东华眉头微皱：“你真的不在意？就算没有成婚，他也算是你的夫婿。”

“……嗯……”答话稍有迟疑，但东华听到的，仍是同样的答复。

你对我的戒心仍是如此重吗？东华无言，对着碧瑶看了半天，终于挫败的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出寝宫。

将要掩门之时，东华没有回头，只是脚步略停，留下一句话：“如果真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不好……”

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愣了一会，碧瑶面无表情的回到榻边，坐下，重新捧起书卷，目光挪回刚才正读到的地方。

没有仙娥进来打扰，静寂无声的宫殿中，碧瑶手中的书却始终未翻一页。半晌后，一滴眼泪“啪”地打在书页上。

“哗啦”一声，碧瑶扔掉书本，双手掩住自己的脸，低声饮泣，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无声地落在地毯上。

那个人……即使再怎么恨他，但他仍是自己千年以来第一个倾心过的男子……就算他对自己，对这个天界，对自己的亲人，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但知晓他的死讯后，自己仍难以控制泪水的涌出。昊辰也许是个出色的王者，他的部属大概都会为他的薨逝悲痛。但，在这个天庭里，会为了昊辰的死而落泪的，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吧……

只有她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