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忆（9）归宿

一个下雨的晚上，后羿和嫦娥穿着地摊货雨披，在泥泞的街道旁边避雨。距离他们启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也已经来到了距离后羿估计的目标地点很近的地方。现在，他们随时都可能会找到嫦娥的族人。两人的感情持续发酵，现在已然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了。

后羿“娥子，雨小了，咱们抓紧时间过去吧。”

后羿拉上嫦娥的手朝街上走去。刚趟进水里，后羿就又退了回来。

后羿“这水下好像有很多碎石，娥子，你没穿鞋，我背你过去吧。”

嫦娥“你的腰都受伤了，别勉强了。”

前几天后羿因为劳累，扭伤了腰，嫦娥不忍心让他挺着腰伤背自己。

嫦娥“我飞过去。”

后羿“这里人太多了，你不能飞过去。我们离成功已经很接近了，千万不能在这里被神明发现。”

嫦娥“那我就趟过去，走慢一点，碎石什么的我不怕。”

后羿“娥子，这样吧，你踩在我脚上，我们一起过去。”

后羿说完，怀抱住嫦娥，让嫦娥踩在自己的鞋上。

两人慢慢地走上街道，走到一半的时候，路边突然开来了一个马车，从两人身边蹭了过去。后羿虽然看到马车朝他们开过来，但是因为嫦娥踩着他使他行动不便，没有及时躲开。虽然没直接把他们撞飞，马车的一个棱角还是狠狠地刮在了嫦娥的腿上。

嫦娥“啊！！”

后羿听到了嫦娥一声尖叫，随后看着她痛苦地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捂着小腿。

后羿“娥子！”后羿也顾不上腰伤了，弯腰把嫦娥抱了起来，忍着腰疼一路小跑过了街。

后羿“娥子，你没事吧？”

后羿找了一个能避雨的小亭子，把嫦娥放在长凳上，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势。

嫦娥“没事……就是磕了一下……”

嫦娥把捂着伤口的手慢慢拿开，一大股鲜血就从她手掌下滑落。

后羿“伤口好像挺深的。”

后羿捧着嫦娥的腿仔细端详着。伤口的周围红得厉害，肿起一大块。

后羿“娥子，你忍一下，我们找个光线好一点的地方，我帮你处理。”

后羿扶着嫦娥，来到了他们今晚的庇护所——一个小旅馆。之所以可以住旅馆，是因为后羿此前在一个临时举办的射箭比赛上拿了冠军，得了一些奖金。他一直留着不舍得花，今天看嫦娥受伤了，后羿决定把钱用了。

嫦娥“哎呀！羿……轻一点……”嫦娥躺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后羿用从旅店老板那里借来的酒精和药水给嫦娥消毒，随后用绷带帮她包扎。他似乎非常熟练，毕竟以前作为神职者，战斗中难免会受点伤挂点彩。

后羿“娥子，没事了，很快你的伤就能好。”

后羿洗了手，坐到床上搂着嫦娥亲了亲她的脸。

后羿“我们早点休息吧，你应该也累了。”

嫦娥“……好。”

嫦娥答应着，往旁边挪了挪身体，给后羿让出了点位置。

后羿和嫦娥上床后，像往常一样亲热了一会，随后二人在旅店舒服的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半夜，后羿突然感觉嫦娥在轻拍他的肩膀。

后羿“嗯……怎么了，娥子？”

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转头问嫦娥。

嫦娥“羿……我感觉好冷……”嫦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

后羿“冷？”

后羿感到有点奇怪，以前睡破庙里的时候，嫦娥都很少喊冷，即使真冷了也等他问才说。而今天睡着舒服的旅店，嫦娥竟然冷得忍不住半夜叫他了。

后羿“来，抱住我。”

后羿把嫦娥搂进怀里，突然发现嫦娥身上滚烫滚烫的。

后羿“娥子，你发烧了！”

嫦娥“有吗？”

后羿“你身上很烫，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吗？”

后羿有点着急，作为神，他们的体质比普通人强，应该不至于淋一点雨就发烧，嫦娥一定有更大的麻烦了。

嫦娥“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有些头晕，而且腿好疼……”

后羿点了灯，查看嫦娥腿上的伤口。嫦娥伤口附近肿得厉害，血已经把纱布染红了。后羿预感到了不妙，他小心地揭开纱布，发现伤口外翻着，不断流出脓血。

后羿“伤口感染了。”

后羿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雨水可能不干净，虽然他在治疗的时候消了毒，但是为时已晚，细菌已经进入了嫦娥的身体。

后羿“娥子，你需要看郎中。现在应该还有一些半夜看病的郎中，我马上带你去。”

嫦娥“郎中很贵啊……等烧退了自然就好了吧。”

后羿“娥子，严重的感染是有可能危及生命的。”

在治疗外伤这方面，后羿比嫦娥的经验多多了。

后羿“我可不能为了一点银子拿你的生命冒险。”

后羿抱起嫦娥，跑出旅店直奔城里的医馆。跑了几条街，后羿终于找到了一家尚未关门的医馆，馆里的先生是个白胡子老者正准备要关门走人。

后羿“先生！请您留步！”

医馆先生“这是？”

老者回过身，一边摸胡子一边定睛看着后羿怀里的嫦娥。

后羿“她的腿受伤了，可能有感染，发烧了。”

后羿把嫦娥抱进医馆，放在老先生的治疗席上。

老先生洗了手，戴上眼镜，抬起嫦娥受伤的腿仔细端详，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医馆先生“确实感染了。”

老先生嘴里念叨着，

医馆先生“她需要消炎，另外，我还得给她清理清理伤口。”

老先生从柜子里拿了消炎药，回到了嫦娥身边。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了嫦娥银白色的头发和淡金色的瞳孔。他不禁愣住了，把药放在一边，凑近了嫦娥的脸仔细观察她。

嫦娥确实和普通人在外貌上有一些区别，头上的银发、淡金色的瞳孔是最容易发现的特征，此外，她的皮肤非常细腻，脸上的皮肤还像小婴儿一样，好像完全不受风吹日晒影响。医馆先生“你是……嫦娥？”

老先生嘴唇颤抖着，眼睛瞪得溜圆。

后羿“你是谁？”

后羿大吃一惊，他以为老先生是神明安排的眼线，转身猛地关上了医馆的门，一把把嫦娥搂在了怀里，右手开始召唤他的神弓。

医馆先生“啊……是后羿！”

老者大惊失色，颤颤巍巍地坐在了地上。

嫦娥“羿！等等！”

嫦娥握住了后羿的手，示意他不要动武。随后，嫦娥用她那只没受伤的腿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接近老者。

后羿“小心，娥子！”

后羿紧紧抓着嫦娥的手，生怕那老者突然攻击她。

嫦娥“月祭降临……”

嫦娥小声对老者说。

医馆先生“……魔道飞升。”

老者颤抖着嘴唇回答。这是月之魔道家族月祭的时候经常喊的口号，嫦娥一直觉得很傻，所以从来不跟着喊。

嫦娥“啊，您是……月之魔道的族人……？”

嫦娥吃惊地捂住了嘴。

医馆先生“公主，真是你！”

老者激动万分。虽然魔道家族人数很多，嫦娥不认识老者，但作为公主，嫦娥可谓是人尽皆知。他一下子跪在了后羿面前，

医馆先生“后羿，请你大发慈悲，放过公主吧，我们魔道家族和神职同样是由方舟核心改造而来，本质上应该属于同族啊……”

后羿这才发现老先生和嫦娥一样，也有淡异样的瞳色，虽然头发和胡子都斑白了，脸上的皱纹却不是那么多。见老先生是魔道家族的族人，他顿时放心了。

后羿“先生，您别误会了，我是来帮助嫦娥的。”

后羿搂着嫦娥对老者说。

医馆先生“什么？”

老者一脸懵逼，不知所措地看向嫦娥。嫦娥点了点头，老者才放了心，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医馆先生“公主，到底发生什么了啊，你这是，月祭成功了吗？”

老者发现嫦娥的身体比走散时有了一定程度的成长，就知道她一定已经觉醒了月光之力。

医馆先生“可是……你不是应该，被处决了吗？后羿……不应该是刽子手吗？”

嫦娥“后羿没有杀我，他把我救下了。”

嫦娥的身体还是有些无力，她靠在后羿身上向魔道老人解释。

嫦娥“现在神明也在追杀他，他站在我们这一边，您不用担心。”

医馆先生“天啊，真的是老天有眼，天佑魔道啊！”

老先生让嫦娥坐在治疗席上，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医馆先生“我还以为魔道家族完了……”

后羿“先生，魔道族人现在还剩下多少？住在何处？”

医馆先生“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老者还是对后羿不太信任。

嫦娥“老先生，您放心，后羿会帮我们重振家族的。”

嫦娥转头亲了后羿一口。

嫦娥“他现在是魔道驸马。”

医馆先生“驸、驸、驸……”

老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医馆先生“公主啊，他是神职，你这样做，要三思啊……”

嫦娥“请您相信我，相信后羿，神职什么的已经成为过去了。”

老者沉默了一会，随后长长叹了口气。

嫦娥“好吧，公主，我相信你。我们的族人还剩下数十人，都隐居在郊区。一会帮你处理完伤口，我就带你回去。”

老者手法娴熟，很快帮助嫦娥处理了伤口，并给她吃了消炎药，嫦娥的精神马上好多了。随后，老者关闭了店门，带着嫦娥和后羿绕到了医馆后面，这里摆着一辆马车。

医馆先生“后羿，感谢你救下公主，大恩大德，魔道家族日后必然报答。”

老者向后羿施礼，后羿也拱手回礼。

嫦娥“等等？”

嫦娥察觉到了异常，

嫦娥“您这是……不打算带后羿一起回去吗？”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疑惑地看着老者。

医馆先生“公主，我实在不敢冒险让一个神职人员进入魔道家族最后的领地……最后这一点族人要是也没了，月之魔道家族就真的完了。”

嫦娥“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后羿的。”

嫦娥紧紧抱住了后羿，他们从小结识，现在又一起逃亡了一年多，感情已经非常深。

嫦娥“这一年是后羿一直照顾我帮助我，我才能找到这里来。”

老者叹了口气。

医馆先生“既然这样，那么，请公主和后羿上车吧。”

飞驰的马车上，后羿表情凝重。他知道神职者与魔道家族之间有着难以磨灭的深仇大恨，这样的仇恨之下，何谈信任和接纳。

后羿“你的族人会如何看待我呢？”

嫦娥“羿，不用担心，我会让他们接受你的。”

嫦娥把头贴在后羿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