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运

　　听见王仪的敲门声，段炘长出一口气，起身准备去开门。

　　“晚上好。”他打开门微笑道。不知为什么，在意识到自己马上要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地方后，就突然冒出很多话想对她说。

　　王仪看着他的笑容一愣，也轻声说道:“晚上好。”

　　“我们去哪？”段炘伸手牵住王仪，问。

　　“去……去逛街？我帮你……挑几件衣服？”王仪俏脸一红，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介意带着一个盲人逛街的话，我倒是无所谓。”段炘笑着点点头。

　　不对啊，他牵我不是很平常的事吗？我慌什么？——王仪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然后拿出手机佯装镇定地叫出租车。

　　自两人认识之后，段炘的衣服，基本都是王仪替他挑的。段炘母亲对这件事还有几分乐此不彼，特地把自己儿子每年添置衣服的钱交给王仪保管。

　　段炘对这些事情不太上心，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缺了衣服，就叫母亲去男装店随便买几件，全程花不到十分钟。有时母亲忙的抽不出一点时间时，干脆直接在网上随便挑几件。

　　不过好在他长得好，所以没什么大的影响。

　　觉得他不善待自己，王仪很喜欢给他操心这些事情，给自己买衣服都没这么热情。跟朋友出去逛街，也是老往男装店里跑。

　　两人下了出租车，王仪拉着段炘径直走进一家男装店。

　　她边看衣服，边问段炘意见。

　　段炘笑着回：“你觉得好看的就行。”

　　王仪拿了件灰色的毛衣，递到他面前，认真地比划了下，嘴里念叨着：“你觉得好看吗？”

　　段炘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看不见。”

　　“换上去试试，我帮你看一下。”

　　“好。”

　　他去试衣间的时候，王仪又挑了几件衣服，抱着怀里。她往旁边一看，腾出手翻了翻旁边的大衣，也拿下来。算了下时间，而后往试衣间的方向走。

　　段炘刚好出来。

　　店里灯光足，段炘肤色偏白，像是在发亮。毛衣的领口有点低，露出了一节锁骨。安静站在那都像是在撩拨人。

　　段炘走到她的面前，问：“怎么样？”

　　王仪愣了好一会，老实道：“好看。”

　　段炘:“那就这件。”

　　王仪又把手里的衣服递了上去:“这还有几件，你都试试？”

　　“不试了，”段炘道，“就这一件吧，不用太多。”

　　“哦。”王仪点点头，拉着段炘向收银台走去。

　　结账后，两人出了店。段母给王仪的“服装采购资金”也只剩下了四百多。

　　“去给你挑几件？”段炘问。

　　王仪顿了一下:“不了，我们回家吧，就当散步了。”

　　……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的走着。

　　“到你家了。”王仪拍拍段炘的肩膀，提醒道。

　　段炘点点头，正准备松开她的手，王仪却又忽然握紧。

　　“怎么了？”段炘问。

　　半晌，王仪才小声的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好我弟弟……”

　　“别这样，”段炘摇摇头，“别做傻事。”

　　王仪抿了抿嘴唇:“这是命运，不是我能改变的。”

　　“命运什么的，都是由自己决定的。如果你不逼着自己和它死磕到底，你又怎么知道它不能改变呢？”段炘的声音有些低哑，又过了一会，他才继续道，“所以，答应我别做傻事好吗？”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些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然后一个柔软的物体碰上了他的嘴唇，良久，才缓缓分开。

　　“我喜欢你，你要记得我。”王仪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