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一声刚吼完，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包间里的人却先一步把形势变得混乱。
我看到刚被林浩拷住的一个男人开始疯狂地挣扎，好在林浩体能不错，不一会儿就把他压制得死死地。
好景不长，不知道从哪儿窜出另一个男人，拿了地上碎了的啤酒瓶就要砸在林浩的头上。
至于怎么跑过去“空手接白刃”的，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手上流了很多血。
伤口在左手的手心，碎玻璃渣狠狠扎进了肉里，疼得我不停的倒吸冷气，但还是咬着牙，抬起脚把那人踹开，踹得远远的。
林浩也反应过来了，一个健步冲上去把那个失控的男人压制住，那男人仿佛精神失常一般在那里嘶吼。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我，不是因为手上的伤痛，只是这个男人的状态。
一个个身着制服的警察陆续赶来，没一会儿便将包间里其他的人全部制服。
我看了眼手上的血迹，抖着手指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看清里面的白色粉末之后差点儿尖叫出来，像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猛地甩开。
“林浩……快让他们带人出去。”脑袋又疼又晕，我一把拉住才脱身的林浩，对他说道。
“你怎么了？喂！”
“快说啊……”
“带人出去！一个人都不要留在包间里！快！”林浩赶紧喊道，把我塞给方警官让他带我出去，自己留在了最后一个。
方警官接手这么一个状态极差的我也很不放心，把我扶到墙边靠着。“沈警官，你还好吗？”
“我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我有些眼花，胸膛不断地上下起伏着。
林浩风风火火地出来，交代了几句事情，让他们押着人走了，这才走到我这边来。
“你先跟他们回去——”他对方警官道。
“打电话给缉毒大队。”我补充。
林浩瞪大了眼睛。“什么？”
我无奈，对方警官又说了一遍。后者也不算迟钝，应了声“好”，匆匆离去。
“你什么意思？包间里有毒品？你看见了？”林浩一下子抛过来三个问题，我只能不断点头。
我并不想回忆跟毒品见面的瞬间，一点也不想。
“别说了……你吵不吵啊……”
许是失血过多，脑袋有些晕乎，不过我还是撑着，拉过他往包间里走去。“估摸着这会儿烟也散了，就带你去看看……”
林浩愣了，被我拉进里面，往地上扫了眼，终于觉察出了不对。“这么多矿泉水瓶子……”
“吸冰呗。”我蹲下来用右手拿起瓶子，刚好是我捡过的那个——上面还蘸着血迹，我嘶了一声，刚想换一个，手上这个就被林浩夺走。
“你怎么见过这种东西的……”林浩嘟囔着，好像看到了上面的血，皱紧了眉。“谁的血？”
我抿着嘴，把手往身后又藏了藏。可哪里逃得过这位敏锐的警官。
“把手拿出来我看看。”
算了，逃不过。
我只好举起手给他看。
自己见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血肉模糊得很难看得出这是一只手，倒是没有大的玻璃碎渣卡在肉里，不然还要更加骇人。
“啧……”林浩咬咬牙，在地上看到了那个沾血的碎玻璃瓶，泄愤似的一脚踹开。
蓦地回过头看我。“走，去医院。”
路上林浩一直沉默地开着车，直到一个电话打进来。
“喂？”
“我是绿藤市公安局缉毒大队的XX……”看样子是来了解情况的。
林浩沉着脸跟人家说了些什么，终止通话后没放过我。“刚问你呢，你在哪儿见过那种东西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心想着，不情不愿敷衍道。“小时候。”
记忆的走马灯闪了闪，略过几个画面。我的头很快又疼了起来，焉了吧唧地瘫在座椅上，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小时候？——喂，喂？沈橘池！”他喊了我几声未果，蹙着眉把车停在路边，解了安全带过来看我的情况。“你怎么了？”
“失血过多了吧，头好晕……”我故意这么告诉他，一边推着他想让他坐回去。
靠的太近了……
他不放心地回到驾驶座，一个动作三回头。“你坐好，我快点开。”
“早就该这样了……”我弱弱道。
林浩这会儿也不想反驳我了，车开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拽着我去打了针破伤风，上好了药。
“小姑娘这伤还是留院查看一下吧，处理时间拖太长了，怕是伤口感染了。”
我“啊”了一声，不太乐意。“不行啊，我俩还有点事。”
“没事，我们没事。”林浩一把拉过我走到一边，小声道。“你还有什么事啊我的姑奶奶？”
“KTV那事儿还没完呢！”我这会儿精神也上来了，心里只惦记着那通案子，瞪着他道。
他埋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又出示给我看，上面明晃晃摆着12：00。
“都这个点了，你别折腾自己了行吗？”
“现在缉毒的兄弟们都在那，再发展下去就不是你我的事了。”他收起手机，看到了我略微迟疑的表情，又放软了语气。“听医生的，嗯？”
“行…行吧。”我妥协了。
在医生的执意要求下我换了身病服，看来今晚就要在病房里过夜了。
爬上病床后我发现林浩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在只有我一个人的病房里晃悠，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要不要跟你父母打个电话？跟他们说声你受伤了。”
我先是愣了一秒，缓缓道。“……嗯，我爸妈都去世了。”
“啊这个…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关系。”早就习惯了。
他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过夜也不安全啊……啧。”然后烦躁地揉了揉后脑勺。
我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这里是医院唉，况且我还是个警察，有什么好害怕的？”
林浩不听我的，自顾自道。“这样吧，我在这陪你，你快睡。”
“你呢？要安排给你一个床铺吗？”我继续贫，笑得更开心了。
林浩居然红了脸。“我不用！你先睡吧，我自己想办法。”
我不说了，慢慢躺下来。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儿仍然刺鼻，伤口的地方还在刺刺地疼，不过这都没关系。
林浩去关了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直都没有回头——城市的霓虹灯依旧璀璨。
我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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