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

兰陵金氏的地牢

        “这里是重刑者待的地方，金子勋，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他可是魏无羡的人，难道要以礼相待不成，给我进去！”

        红衣人影被推进牢房，金子轩瞅见月吟一动不动，任人双手双脚戴上锁灵链，扶岁华的手倏地收紧。

        地牢空气泛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哐哐的声响，月吟抵膝而坐有些无聊地玩捏沉重的铁链。

        “想问就问，站那看我作甚。”

        隔着坚固牢门，金子轩道：“为什么不反抗？”

        月吟顿住手歪靠在墙上，浅笑道：“反抗有用吗。”

        金子轩心急道：“我现在就放你出来。”

        月吟无所谓地痞笑道：“别管我，我乐意待。”

       “砰——！”

        金子轩一拳击打在铁栅栏上，声音在阴暗地牢里回荡。

        “好！算我多管闲事。”

        细听走远的脚步声，月吟渐渐收敛笑意悠悠开口：“这事你也管不了……”

        黄昏落日，岁华金光闪烁，金子轩怒气冲冲地推开自家大门，滔天气势令得家仆退避三舍。

        云鬓芙蓉秀丽柔情的江厌离，神色担忧地走来问道：“发生何事？”

        不想江厌离知晓月吟的事，若是知道定是彻夜难眠，金子轩沉默地拉起江厌离的手摇头。

        江厌离善解人意地抚摸金子轩俊俏的脸庞，莞尔一笑道：“走，看凌儿去。”

        金子轩愁思点头，缓道：“……好。”

        夜半三更，地牢漆黑唯有墙上燃烧的火把带来光明。

        佩剑上缴等候金麟聚审的月吟，此刻正端详手中之物，借着幽幽火光勉强可见是一条白碧环银穗剑坠，古文碧环中央还用银绳串链着一只抱球白瓷兔，雕工虽有些粗糙不精，但却胜在外形活泼可爱质地润泽。

        月吟左手指腹轻轻磨蹭瓷兔，耳尖地听到陌生的脚步声，连忙将手中的剑坠塞入怀中。

        牢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斗篷遮身黑帽被其揭落，露出来的脸从未见过。

        俊秀极敏肤色白皙，眉眼干净伶俐，嘴角带有微微笑意。

        这是一张极为讨巧的脸，能获得女子倾慕，会让男子不设防，年长者觉其乖觉懂事，年幼者则乐于亲近。

        在月吟眼里却莫名的感到不喜，扫眼他眉心的一点朱砂，了然呵笑道：“金光瑶，幸会啊。”

        金光瑶巧笑拱手道：“久仰，江吟。”

        月吟冷道：“调查得倒是清楚。”

        金光瑶道：“尚可。”

        月吟看着金光瑶的笑脸，握拳忍下揍人的心情道：“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金光瑶缓步靠近道：“同为娼妓之子，自是要来看望。”

        “我娘不是娼妓！”

        月吟猛地起身，怒扇金光瑶一个耳光，铁链沉重的碰撞声清晰可闻。

        金光瑶伸手探了探被打的左脸，面不改色地继续笑说道：“皆是青楼柳巷里的人，能高贵到哪里去。”

        “闭！嘴！”

        月吟咬牙桃花眼闪现杀意，周身掀起红光灵蕴，束缚手脚的锁灵链也在这时产生电流，从四肢蔓延至全身，一时间疼痛难忍，尤其是心脏像被万针穿扎，电流缠身的月吟双腿一软匍匐于地，颤抖地攥紧心房闷哼。

        金光瑶笑意越发深沉，负手道：“莫要激动，我只不过是来跟你做场交易。”

        金光瑶单膝跪地，居高临下地挑起月吟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面对自己，左手拿出一颗白色药丸道：“吃下它，不仅可以了结此事，还可保护重要之人。”

        月吟面色苍白，虚弱扯笑道：“怎么…怕我告发你啊……”

        金光瑶轻笑出声道：“阁下巧舌如簧，金某自是畏惧。”

        月吟挥开金光瑶的手，勉强支撑起身体，看了眼白色药丸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金光瑶转动白色药丸，眼眸流转边思索边道：“凭……魏无羡，金子轩，江澄，要不要…再加个江厌……”

        话还未说完，月吟一把夺过金光瑶手中的白色药丸吞下，冷漠地挪靠向墙道：“滚吧。”

        金光瑶起身戴帽道：“就此别过。”

        月吟闭目又道：“滚。”

        等金光瑶一走，月吟瘫倒在地疲惫地睁开双眼随即再次闭紧。

        脑海里浮现各种各样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张张呈现，每一幕里竟然都是蓝忘机，站在芝兰玉树下身姿卓越的他，坐在文案前握笔写字的他，替人疗伤严肃的他，醉酒后无理取闹的他……

        太多太多的回忆不由自主地涌现，当想起一年前，最后见到蓝忘机时他的问话，月吟握紧怀里的剑坠缩卷身躯，眼角滑落出泪水。

        蓝湛…我好想见你…想跟你说声谢谢……想把它亲手送给你……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金麟聚审前一日，金子勋身上恶诅尽散，月吟和魏无羡嫌疑洗清。金光善身为宗主失职不察，他为表歉意当场下令责罚金子勋，亲自入地牢接出月吟派人送其归夷陵，并且连夜张榜昭告各大仙门事情缘由，顺带取消了金麟聚审。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在回夷陵路上月吟殒身，这消息震惊了整个修真界，金光善一夜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隔天，魏无羡就带着温宁杀到兰陵金氏兴师问罪，将金麟台搅和得天翻地覆，要不是被赶来的温情劝阻归宿，必定会演变成一场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