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十五）

虽是荒山，道非是深山密林，如今春光正盛，林子里绿意盎然。

一行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说是出来夜猎，还不如说是踏春郊游。

尽管蓝曦臣和蓝湛都在，但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性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

魏无羡在江澄的死亡凝视下依旧蹦的老高，唯恐林子里的邪祟不知道他今日来送‘口粮’。

江澄魏无羡，你能不能消停点？莲花坞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魏无羡江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别这么扫兴嘛。诶，聂兄呢？怎么没瞧见他？

江澄冷哼:

江澄他？一听说要来夜猎，立马就病倒了，这病来的还真是及时。

魏无羡哈哈，不愧是聂兄！

魏无羡跟人打趣了几句，瞧见蓝湛走在前面，立马便窜到人跟前去了。

魏无羡 蓝湛，你说这林子里有邪祟吗？我瞧着不像啊。

蓝湛……

见蓝湛不语，魏无羡自顾自取了腰间的酒壶:

魏无羡如此美景，实不可辜负，哪能无酒？蓝湛，要不要来一……

话未说完，酒壶已经被人攥住。魏无羡逗他:

魏无羡蓝湛，你要喝我给你便是，你别抢啊。

“啪！”

壶倒酒倾，酒水洒了一地。

魏无羡蓝湛！你……

四目相对，魏无羡气势又弱了几分，不过也懒得跟人计较，抬眼瞥见独自落在后面的金子勋，笑腾地爬上眼角，说话间，人已经在跟前。

魏无羡我说金兄，你怎么一个人落在最后面？我还以为你没跟来呢。

说着话，胳膊已经上肩。魏无羡这人惯常的不拘小节，金子勋也见怪不怪。

魏无羡金兄，你说这林子里有邪祟吗？咱们转了一大圈，连个山精鬼怪也没瞧见，这也太没劲了。

金子勋丝毫也不意外，这原本就是蓝启仁防着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胡闹，才让人将他带出来，这一行都是世家子弟，若有万一，蓝氏如何交差？自然不会真带他们去夜猎，跟那些邪祟硬碰硬。

魏无羡尤其是那个小古板，方才还糟蹋了我一壶好酒，真是暴殄天物，你说蓝氏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叽叽喳喳，滔滔不绝，一如从前，金子勋硬着头皮听他诉说。本就无聊，听他这一抱怨，不仅无聊，而且烦躁。

魏无羡金兄，不如咱们溜走？

金子勋溜走？溜去哪？

魏无羡压低声音:

魏无羡听说此处离宁水城不过二十里路，城中繁盛，比这山野不知热闹多少倍。咱们好不容易下山一回，去城里逛逛如何？

道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

金子勋朝前面看了看:

金子勋这样不太好吧？万一被泽芜君和含光君发现……

魏无羡咱们偷偷溜走，不会被发现的。

金子勋才不信这话。

魏无羡大不了……大不了如果被发现，你的家规我包了。

金子勋成交。

魏无羡 ……

*

宁水城依山傍水而建，乃四通八达、南来北往之枢纽所在。

两人御剑至城外，老远，便见城门处人流不断，车马频频。

金子勋抬头看着面前斑驳厚重的城墙，一时不禁为其宏大气势折服而驻足。

魏无羡金兄，今天我就带你在这宁水城中好好玩一圈。我跟你说，要论玩儿，这世上我魏无羡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金子勋不由轻笑。

魏无羡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信？

金子勋我素来知道魏兄在云梦很玩得来，摘莲蓬打野鸡摸鱼都是最厉害的。但不知魏兄对此处的玩法了解几分？

魏无羡就是不了解才有意思啊，聂兄一早可就念叨着要来，这城里有什么好玩儿的我一清二楚。

金子勋姑苏我还是头一回来，风土人情所知寥寥，还有劳魏兄多加指点。

魏无羡 好说好说。咱们先去春风苑，聂兄说那地方每天都有诗会，不仅才子佳人云集，还能品尝各种上等美酒。如此宝地，咱们岂能错过？

金子勋聂兄最好诗文雅趣，他没来道是可惜了。

两人并排往城里去，闻言，魏无羡连连摆手:

魏无羡聂兄好的岂止诗文雅趣？等返程我给他带几本图册回去，一准儿比什么都高兴。

金子勋什么图册能让聂兄如此喜爱？

魏无羡就是……

见金子勋望着他，魏无羡拿手给他比划了一下:

魏无羡就是……那种人物生动、形象逼真的图册，金兄，你应该看过吧？

金子勋点点头:

金子勋金氏虽不藏书，但书画尤多，其中不乏人物生动、形象逼真的佳品。

魏无羡眼前一亮，立马凑过来:

魏无羡什么时候拿来给我们瞧瞧呗？

金子勋我也正想一观聂兄的珍藏。不过此番我来蓝氏只带了一幅以作临摹之用，不如改日我们一起交流？

魏无羡眼神古怪的打量着他:

魏无羡你还临摹？

金子勋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魏无羡关切的看看他，拿胳膊拐了他一下:

魏无羡金兄，注意身体啊。

金子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