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篇.客气范围

车内制冷空调吹出的凉风拂去了初夏的燥热，小孩子的兴致大抵都是三分钟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距离目的地尚远，同许久未见的樊振东出门野餐的兴奋感消退后，清晨早起盘亘在牧迟夏脑子里的瞌睡虫兴风作浪，坐不住正形塌腰窝在座椅上，小脑袋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

樊振东（幼年）“困了？”

余光瞥到困得不行还硬要强撑着的小姑娘，樊振东悄悄挪近了她。

为了不打扰前排大人们聊天，樊振东的声音放得轻柔，灌进牧迟夏耳膜里，呐喊着不让睡的小人偃旗息鼓双手举起缴械投降，安心的感觉占据了心脏，身子一歪，枕在了樊振东的大腿上。

腿上一沉，樊振东搭在腿上的手下意识举起，小姑娘发丝间茉莉味洗发露的清香不由分说地钻到他鼻尖里，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是好。

牧迟夏（幼年）“唔、一会会…睡…哥、到了…叫…”

好似下一秒就要陷入沉睡般话说得颠三倒四还吞了几个词。

樊振东（幼年）“好好好，我知道了，你睡。”

得到了回应的牧迟夏彻底放下心来安睡过去。

…

樊振东（幼年）“夏夏？夏夏醒醒，我们到了。”

牧迟夏（幼年）“…嗯”

不知过了多久，牧迟夏迷迷糊糊中察觉到一双手温柔地拍拍自己的发旋，挣扎着脱离香甜酣睡的梦境，仰起头正对上樊振东含笑的眼眸。

——？！

完蛋啦。

牧迟夏浑噩的头脑逐渐清晰过来，意识到自己枕着别人的腿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她记得从家到野餐的公园，可不近。

牧迟夏（幼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连番道歉，说完牧迟夏自己也愣住了，从前出去玩时也不是没有靠着他睡着过，那时候的自己说了什么来着？哦对——“你手有没有麻呀？我帮你揉揉？”，她是什么时候把他划归到需要自己客套的范围内的？仅仅是因为两人太久没见吗？

樊振东（幼年）“没关系。”

樊振东似浑然不觉般扬起嘴角朝她笑，暗自捏了几下泛酸发麻的大腿，握上身边的车门手柄，手腕下压推开车门。

樊振东（幼年）“走啦，爸妈和叔叔阿姨先去那边铺野餐垫了，现在应该在等我们了。”

刚想挽回说点什么，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只讷讷地应了声好。

“我们刚刚摆完东西，还想着去叫你们呢。”樊母放下手中装着糖水的保温罐朝并肩走来的两个孩子招手。

牧迟夏（幼年）“对不起啊叔叔阿姨，我也没想到会睡过去了。”

牧迟夏闹了个大红脸，手指勾住散落的发丝缠绕在指节上又松散开来。

“下次早点睡，知道吗？”牧母摁住清了清嗓要唠叨几句女儿的牧父，叮嘱了几句就算完事了，樊母也附和着她的话让牧迟夏别介意这些。

于樊振东和牧迟夏而言，出门玩这件事本就来之不易，况且美食当前，小孩最是受不了这个诱惑的，不多时，暂且将那些弯绕曲折无法直接形容言明的心思抛诸脑后，盘腿坐在野餐垫上大快朵颐。

牧迟夏（幼年）“樊振东…哥哥。”

樊振东（幼年）“嗯？”

扭头四处张望手里还有半个没吃完的叉烧包的樊振东应声回头，嘴里的还没咽下去，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吧唧吧唧嚼着东西，活像只小熊猫。

好可爱。

牧迟夏眨巴几下眼睛，无声地在心中呐喊，戳戳他的手臂。

牧迟夏（幼年）“一会我们去那边走走好不好？”

樊振东晃了晃手里的叉烧包示意等他吃完这个就去，直起身子顺手捞了个蛋挞递到她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