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眼换眼

“惟其目能窥见，就我遇者，于已土中。”

“其目，是指猫瞳么？”

我一路丢铜钱凭运气走来的，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毕竟残骸谷，只有少数人听说过，那些人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去。

我用毛笔将线索一一列在纸上，仔细琢磨其中的线索，突然一阵鼾声从我旁边的屏风传了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在客栈开房间时，我本来要的是两间，严无双却怕我在他不在的情况下透露魏府风声，非要和我一间，我们在老板面前吵得不可开交，人还以为严无双有恋童癖，要怎么怎么样我。再吵下去恐怕人家就要报官了，我赶紧开了一间房，变了一个屏风放在中间，然而挡住了人，却没想到挡不住他的鼾声。

我越来越火，在即将发作的前一刻，窗外好像跑进了什么东西，我又以为是纸莲，没想到是一只白猫。我有些愣神，这只白猫以一双血红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我，而且我能感受到这只猫，它的修为有上千年。

我的脑中突然闪过阿肆说的那句话，“其目的意思，是指猫瞳么？”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啊！

“咳咳，这位前辈……”我搓着手，刚刚开口，那只白猫妖便再次跃窗走了，我阿谀奉承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尴尬地咳了两声，熄灯，睡了。

给严无双施了禁音咒之后，我就沉沉睡下了。恍惚之中，好像看到了一个画面，是一只白猫，它呆呆地坐在一片骸骨之上，我站在它的身后，呼吸都觉得压抑——这里的天空又脏又黑，偶尔飞过几只秃鹰，而这片土地上，除了贫瘠的沙土，就只剩下一座座巨大的骸骨。那些骸骨看起来怪异而扭曲，并且十分巨大，我一时认不出这些生前是什么动物。

白猫缓缓回过头，它一双鲜红的瞳孔盯着我，猫嘴里说出了人类的话语。

“吾为他眼，自看青莲，若想窥见，以眼换眼。”

这个地方猛然开始崩塌，我从梦里惊醒，窗外的天边刚翻起鱼肚白，我伸了个懒腰，去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却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眸子。

“是您啊，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向白猫伸去了一只手，她伸出小爪子和我握了握手。

“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她迈着优雅的猫步围着我走了几圈，“京城长安，京城家的四女，喜欢蓝色，最爱吃市集上许婆婆做的蛋黄酥，你九岁的时候养过一只画眉鸟……”

听它滔滔不绝地说着关于我的事，这些事无比准确，甚至有些事，我自己都不太清楚，可它却清楚得很。

“你，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知道，是他知道。”它瞳孔微动，我有些发抖。

“什，什么他？”

白猫咪凑到了我的耳边，“那个曾经照顾你长大的人啊……”

我还想要追问，它却突然跳到了我的床上，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道：“你还要偷偷听到什么时候？”

我一愣，看向了屏风，只见严无双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衣衫不整，发丝微乱，显然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

“抱歉，还兮小姐，我只是例行公事。”

……这么冷静的吗？见一只猫咪说人话，这么冷静？！我让他赶紧把衣服穿好，身旁的白猫却开口了。

“小弟弟，你长的挺漂亮的啊，姐姐蛮喜欢的。”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白衣女子，肤白如雪，白发用一支钗盘起，轻挑的眉头，微眯的丹凤眼，红唇微微翘起，修长雪白的五指轻轻握着一支烟杆。“如何，要不要考虑嫁给姐姐，我定不亏待你。”

“抱歉，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呵，你可别看不起姐姐，嫁给我，有你享福的。”

“人妖殊途，算了罢。”

“唉唉唉！”我本想要去揽猫妖的肩膀，却因为身高差距只能抓住她的衣襟。“要不我把这小子送给小姐姐，小姐姐带我去寻残骸谷，如何？”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