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首席挑战与炼金术

入学的第一餐结束，学生们分别被各自的级长带着去学院的公共休息室。

“记住了，口令是纯血。”埃里克给自己加了个嘹亮咒，以便每一位学生都能听到，“口令每两周更换一次。新的口令会贴在公共休息室的公告栏上。”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间狭长、低矮的地下室，墙壁和天花板都由粗糙的石头砌成，圆圆的，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在他们前面的一座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堆火。绿色是这里的主色调，墙边还摆放着蛇形浮雕。

萨拉查对自己设计的休息室非常熟悉。这些蛇形浮雕不止是魔法阵的阵位，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他的眼线。所有蛇形雕塑都听从他，更准确地说是蛇佬腔的命令。壁炉旁那个精美蛇形雕文，千年来，恐怕没有一个学生猜到它是一间密室的入口——那是当年他给学生布置的练习黑魔法的地方。

其他年级都按等级排好站定。对于斯莱特林，首席挑战赛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斯内普教授黑着一张脸站在他们面前，冷淡的目光略过一年级新生，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既然来到了斯莱特林，你们就应该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你们不是格兰芬多那群乱七八糟的小狮子，我希望你们被鼻涕虫粘液填满的大脑可以在行动前好好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

萨尔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家院长身上。对于斯内普，他还算是比较满意。出色的魔法水平和极高的警惕心，明显是经历过战争岁月的巫师；同时还是大脑封闭术大师，拥有几乎绝对的自主权（当然这防不住萨拉查，可萨拉查也没有随时随地翻看别人记忆的习惯）；方才的发言也非常契合萨拉查的创院理念，虽然添加了毒液作为佐料。只有这样的院长，才能带领斯莱特林走向辉煌。

敲打完这些新生，斯内普示意级长埃里克进行下一项。

“二到七年级首席挑战开始。二年级以上学员可以挑战各自年级的首席。二到七年级首席可以挑战学院首席。”

二到七年级中，只有四年级出现了挑战案例，不过在一场激烈的对战后还是挑战失败。

斯莱特林的首席制度是萨拉查定下的。他对学生的培养方向很明确——实力。在他的学院，地位与实力完全挂钩。只要能够在魔法方面压制住其他人，谁也不会在乎你的出身。

对于方才那一场战斗，萨尔可以说是极度不满意。都是一些不温不火的咒语飞来飞去，昏睡咒、缴械咒……哪怕是早有准备，在看完《咒语大全》之后又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却也远没有亲眼见证来得有冲击力。

好吧，莫名其妙来到千年后，发现自己穷尽一生整理的黑魔法体系被打入冷宫，自己学院的实力较之千年前不进反退，任谁都笑不出来。

“接下来开始一年级新生的首席战。”又等了二十秒毫无动静，埃里克面对一年级的九位新生介绍首席制度，“一年级首席战为混战形式，站在场上的最后一人即为一年级首席。此外，这一战决定了你们今后在斯莱特林的话语权，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留手。”

纯血贵族出身的几位早已对此烂熟于心，这番话是讲给混血巫师听的。

“成为首席意味着你将拥有指挥其他一年级新生的权力，但请记住，你同样有管理一年级新生的责任。如果你无法做到后面这点，请自行退出首席战。”

话音刚落，克拉布和高尔同时后退一步，表示主动退出。萨尔猜的到这是马尔福的意思，他想要依靠自己取得这个位置。不过可惜了，这一届，有他。

场上余下七人各自取出魔杖，谨慎地盯着其他对手，小心着时刻可能出现的围攻。

就在埃里克“开始”令下的那一刻，萨尔迅速收回魔杖，鬼魅般的身形利索地避开了所有打向他的恶咒。他在各色代表魔咒的光点间灵活穿行，仅凭身手便足以在这场混战中游刃有余。格雷厄姆被潘西的塔朗泰拉舞击中，两腿不受控制地跳起了舞，不得不认输。马尔福用障碍重重解决了德里安和米利森。布雷司用软腿咒击败潘西，却有被马尔福以石化咒终结。最后，场上只余下了两人——萨尔和德拉科。

意识到这点后，萨尔终于停止走位。马尔福紧握着魔杖，神情戒备的盯着萨尔。萨尔看到他本就苍白的肤色上又添了几分魔力不支的惨白，甚至连握魔杖的右手都隐约不稳。

“德拉科，等你恢复了，我们再继续这场战斗。”出于对对方精神状态的考量，萨尔希望把这件事拖一段时间。

他能看得到马尔福眼中近乎执念的坚持和执着。如果继续下去，难保他不会拼着魔力透支去使用魔咒——这对于十一岁小巫师的成长是极度不利的，甚至可能因此影响根基，进而影响未来能到达的高度。

“不，萨尔，就现在。”

萨拉查显然低估了马尔福的决心。他只得从长袍内侧重新取出魔杖，以令旁观的斯内普咋舌的最快速度喊出“除你武器”。一道红光准确地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连同魔杖一起击飞。萨尔立即冲过去夺走他打落在地的魔杖，不给马尔福反攻的机会。

抱歉，在不暴露他身份的情况下，他必须抢一年级首席的位置。这样，才能保证他下达的所有指令的权威性和影响力。

“那么，一年级的首席已经确定——萨尔•布莱克。”经过短暂的惊讶，埃里克高声宣布。

萨尔在斯莱特林们的掌声中走到一年级首席的位置，而后对各年级首席礼貌性地鞠躬。

经过德拉科身边时，萨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提醒：“斯莱特林守则第二十四条：不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马尔福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决不能屈居人下。或许，在他看来，完整状态下的他面对萨尔有一战之力，甚至有胜利的可能，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胜利——萨尔明明也在刚才的大乱斗中耗费了大量体力，这根本就是平等的。

魔力透支可能会给巫师带来不可逆的损伤，这点他也明白。只不过，一激动就……就忘了而已。

接下来，就是学院首席的致辞。

在斯莱特林，级长负责学校事务，首席则主要负责学院内部事务。一般来说，首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高于级长，这也算是斯莱特林千年不变的老传统了。

“对于一个斯莱特林来说，荣耀高于一切。”现任学院首席是五年级的伊迪斯。他从容不迫的站上台，面对新生和其他六个年级演讲，“不要因任何理由被教授扣分，除非你能承担整个斯莱特林的怒火。”他有意加重了声音，使得几名新生打了个寒颤。

“或许，你们曾听过其他学院对我们的贬低。那是因为斯莱特林不屑于解释。你们可能会被其他三个学院的师生所排挤，但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伟大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始终注视着你们。”

萨尔有点想笑，却发现他根本笑不出来。尚未成长就失去了创始人的庇护，这对他们来说太过残忍。很难想象，在他离开的那些日子里，他的小蛇遭到了怎样的伤害，精神上的创伤。

**，都是那个时间乱流！

“一年级新生有一个月的保护期，由高年级生带领你们熟悉上课路线。一个月后，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找不到教室等原因缺勤或迟到。”

“《斯莱特林守则》，”伊迪斯庄严地看了一眼那用银白色的娟秀字体刻在墙上的《斯莱特林守则》，冷峻的目光扫过今年的新生，“作为一名斯莱特林，你必须把它牢记在心。”

“院长的地窖就在门口右侧走廊的第二扇门。我劝你们一句，不要问他那些连傻小獾们都能轻易找到答案的问题。”

“记住，如果你们的行为配不上你们身前高贵的银青徽章，我和院长会采取一些必要手段，以确保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些必要手段？果然是他的小蛇，连行事风格都和他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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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就是和宿舍分配有关的事宜。萨尔和马尔福分到了同一间宿舍——本来首席可以单独一间，奈何某位关爱教子的蛇王突然插手，硬是把德拉科塞给了他（萨尔就是这样认为的）。萨拉查非常后悔当年写下的第十一条：蛇王，神圣不可侵犯。这才导致当下的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与他同样郁闷的还有他未来的室友，德拉科。明眼人都看得出，萨尔绝对不止表面那个红鼹鼠家的养子那样简单。他宁愿和克拉布、高尔挤同一间宿舍，也不想接受来自教父的关怀。

当两个各怀心事的毒蛇打开他们的宿舍门，两人首次被同一件事物震惊了。

德拉科：怎么只有床？

萨尔：怎么还有床？

千年前，萨拉查秉持着一切靠自己的原则（实际上是黑魔法的教学材料有亿点烧钱），造就了四大学院中最具风格的学生宿舍。每个宿舍只会准备些许杂物，由入住的学生通过变形术自行解决。对于那个时代的学生，这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到入学年龄还无法运用变形术的小巫师根本进不了斯莱特林的大门，甚至可能活不到十一岁。

看来，这一千年退步很大啊。

萨尔把物理石化的马尔福拉进宿舍，顺手把门带上，反手便是几个无声咒封住门。

接下来的一幕，让马尔福十一年贵族教育下的三观碎了一地。萨尔手中的魔杖微微往上一台，两人的行李就自己飘了起来。紧接着，靠在墙角的木板就在他的面前伸长、折叠，最后变成精美的木制行李架，上面还刻了精美的蛇纹。

这是一年级新生的实力吗？麻麻，好可怕，我要回家！

将行李平稳地放上行李架，萨尔后退一步，刚好挡住房门。似是而非的笑容下，他漫不经心地玩弄魔杖，目光掠过德拉科带有一丝慌乱的脸庞和暗中戒备的握住魔杖的手，低沉婉转的咏叹调看似随意，却又暗含不可拒绝的斩钉截铁：“我想，德拉科会帮助他的朋友保守秘密吧。”

德拉科僵硬的点点头。这个情况，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斯莱特林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背叛的机会。”他低声呢喃，也不知是对对方说的，还是自言自语。

不知为何，德拉科突然有了勇气，上前一步，目光炯炯地对上他如深渊般漆黑的眼眸，同样是不容置疑的语气：“我也一样。”

萨尔短暂地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目光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光芒。他轻轻点了点头：“当然。”

他移开目光，庞大的魔压在瞬间释放，将小龙震退几步。在德拉科的惊讶中，房间里的各种杂物同时开始变形，书桌、衣柜、瓷砖……然后一块块自动飞到他们应待的位置。每一只变形物品都带着精美的蛇形花纹，这是高超的变形术水平才能做到的事。这名新生究竟是什么来历？

萨尔懒得多废话。他可不想看着自家小蛇费尽心思捣鼓变形术——就当他不给小蛇施展的机会好了。不然，看着自己学院的学生连基础变形术都用不好，是真的膈应人。

做完这些，萨尔满意地收回魔杖。他从袋子里抓出一些银白色的毛，均匀平铺在木桌上。银毛在灯光下若有若无，一看就不是普通材料。

“这是？”

“隐形兽的毛。”萨尔一点也不介意给德拉科普及（那个年代的）常识，这可能是他作为前院长的责任心发作，“居住在禁林深处，喜阴、群居。它们的毛发拥有隐形的效果，我之前碰巧弄到了一些，刚好能制作一件隐身衣。”

萨尔肯定不能说是他的小蛇（这次是真的蛇）们帮他顺过来的，只能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碰巧弄到……德拉科差点咬到舌头。看萨尔对如此珍贵的材料丝毫不心疼的样子，他觉得对方亲自去禁林拔毛的可能性更大。

德拉科不再说话。这个室友太可怕了，他需要静静。

萨尔动作熟练地用魔法丝线将银色的毛编织在一起，然后用魔力刻下铭文。除了纯黑暗体质和羽蛇血脉带来的强大的魔法天赋外，萨拉查对炼金术和魔药学也有很高造诣。炼金术自不必说，是保护学生的外物手段之一。魔药则纯粹是被逼无奈，因为别人制作的魔药药效在他的身上总会大打折扣，他才不得不自己研发。

注意到德拉科紧紧攥着魔杖的手已经浸满汗水，萨尔挑起眉毛，心情忽然大好：“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制作隐身衣吗？”

小龙不语。过了半晌，他才迟疑地回答：“我想，我应该给朋友足够的信任。”

“因为你们的弱小。”萨拉查毫不客气地评价，完全无视了德拉科瞬间变黑的脸，“不要否认。你们根本就没有保全自己的实力，更谈不上实现野心的能力。”

德拉科涨红了脸，正欲争辩，却想起方才某位一波行云流水的操作，乖乖闭上了嘴。他还能说什么，面前这位确实有蔑视他们的实力。

“魔法即强权，荣誉即生命。”萨尔将刚刚做好的隐身衣折好。这件隐身衣当然不比波特家的那件死亡圣器，它的使用需要消耗使用者的魔力。死亡圣器是古老炼金术的巅峰之作，自然不是萨拉查随便一个晚上就能捣鼓出来的。“你肩负家族的荣耀，肩负斯莱特林的荣耀。你可以不使用黑魔法，但决不能不会。”

德拉科顿时脸色发白。能够将黑魔法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甚至还怂恿他去学习。如果说萨尔原先带给他的只是惊讶，现在就是真真切切的恐惧。

“明天晚上十点，跟我去一个地方。”萨尔的语气根本没有给他回绝的余地。

“我们不是格兰芬多那群……”

“我们不践踏规则，我们利用规则。”萨尔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记得，我还是年级首席。”

可以，这是拿首席身份压他了。

德拉科一屁股做到床铺上，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绝望。为什么要让他和萨尔一个宿舍，院长您这是在给你的教子挖坑啊！

“不用紧张，把我当正常舍友就可以了。”萨尔的声音软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磁性。

正常舍友？你正常吗？

“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消失无踪，甚至能让别人不会怀疑到我。”萨尔耸耸肩，他说的可都是实话，“所以，你的担心是毫无意义的。”

行吧，这算什么？安慰吗？

忽然，萨尔又想起一件麻烦事，神色又冷了下来。他在某些特殊时刻会敌我不分。

“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萨尔的黑色瞳眸中只剩下冰冷的深邃，他必须让唯一的舍友不存任何侥幸心理，“我一向警觉，请不要在我睡着时突然靠近。我可能会不小心用出一些危险的咒语。”

萨拉查的感知在睡觉时尤其敏锐。据戈德里克所述，他会在别人靠近的第一时间扔伤害性黑魔法，招招致命。所以，另外三巨头会将他睡觉时的方圆十米定为高危区域。萨尔可不想因为这个无法克制的习惯导致他的小蛇尸骨无存。

德拉科：？？！梅林啊！教父，你究竟给我安排了个什么魔鬼舍友啊？！

————————小剧场•关于西弗勒斯为何会将两人分到一起————————

入学晚宴上，西弗勒斯的余光一直在关注他的教子。倒没想到，小龙居然会给萨尔留座位。在他的记忆中，两人并不相识，所以是最近认识的。深知小龙交友风格的他对于萨尔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小龙的认可感到惊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据可靠资料，萨尔虽然被韦斯莱夫人收养，却没有那些纯血叛徒的随意，天生的优雅和自信甚至胜过了大多数纯血贵族出身的孩子。

再加上首席战中，两人以教名相称。更可贵的是，面对魔力消耗严重的小龙，萨尔曾提出稍后再比，对小龙的身体状况格外关心，确实是难得的朋友。而且，萨尔故意使用缴械咒并夺走魔杖，就是为了防止小龙透支魔力反击，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所以，西弗勒斯决定动用权限。在他看来，小龙和萨尔一起，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杯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