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院仪式

站台上满是激动的学生，熙熙攘攘的人群毫无秩序可言。一个粗重的声音在人群中高声叫嚷：“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萨尔循声望去，人群中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足足有三米高。半巨人——萨拉查一眼便确认了他的种族。还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呢，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

一众充满好奇心的新生跟着海格沿着一条陡峭狭长的小路走下坡，狭长的小路尽头是一片黑漆漆的湖泊。湖泊对岸的城堡在夜幕中巍峨耸立，一扇扇窗户在星空下闪烁。

“每条船不能超过四个人！”

萨尔和哈利上了同一条船，与他们一起的还有赫敏和罗恩。赫敏就是先前那名帮纳威找蟾蜍的女孩。小船载着他们穿过覆盖山崖正面的常春藤帐蔓，来到隐蔽的开阔入口。他们沿着一条漆黑的隧道似乎来到了地下，又攀上一片碎石和鹅卵石铺成的地面。随后，他们跟着海格攀上山岩，最终到达了城堡阴影下得一片平坦宽阔的草地。清点完学生，海格举起硕大的拳头，往城堡大门敲了三下。

大门应声而开，一民身着翠绿色长袍的高个黑发巫师站在大门前，神情严肃。

“一年级新生，麦格教授。”海格说。

“谢谢，到这里就行了。”

一众新生浩浩荡荡跟着麦格教授进入城堡大门，就连那些自诩为高贵的纯血贵族的小孩都忍不住暂时抛下家族从小培养的贵族礼仪东张西望。最终，麦格教授把大家带到一间空屋里，交代分院事宜，接着大概是去做分院仪式前的准备工作了。经过麦格教授的提醒，新生们都战战兢兢地整理仪容，萨尔趁机给自己的长袍一个焕然一新。

就在这时，他们背后的墙中飘出二十余只幽灵，吓到了除萨尔外的所有新生。萨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心道：一千年了，果然变了很多。至少，在它们那个时代，霍格沃茨还没有幽灵。那个时代的战争太过残酷，很少有人愿意然灵魂停留在人世，去旁观这千疮百孔血流成河的世界。

是啊，这是当年浴血奋战的他们所渴望的和平年代，这是他们创办霍格沃茨的初衷啊。

等他们被带到餐厅，其他年级的学生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四张长桌上摆满了闪闪发光的金色盘子和高脚杯，显然代表四大学院。前面另摆了一桌，那是教师席位。

“这里施过法术，看起来和外面的天空一样，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读到过。”萨尔听到赫敏的小声嘀咕，微微点头。

萨尔当然也读过那本书。它的作者显然并不了解霍格沃茨。或许，另外三位并不打算将霍格沃茨的所有秘密公之于众。萨尔当然认得出，这是他们当年布置在霍格沃茨的守护法阵，它已经运作了千年之久。不过，一个孩子，尤其还是麻瓜出身的孩子，能有心去背这么枯燥的东西，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值得他另眼相待。

萨尔的目光落在三角凳上的某旧帽子上，忽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呐，霍格沃茨是没有经费了吗？为什么连给这只辛苦敬业的标志性吉祥物洗澡的水都买不起？！

接着，帽子边缘裂开一条宽宽的缝，居然开始唱了起来。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

　　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们的胆识、气魄和豪爽，

　　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

　　那里的人正直忠诚，

　　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忍诚实，

　　不畏惧艰辛的劳动；

　　如果你头脑精明，

　　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

　　那些睿智博学的人，

　　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

　　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

　　也许你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却会不惜一切手段，

　　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所有新生都捂住了耳朵，唯有萨尔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一千年的各位校长所做的贡献——至少，它比一千年前唱的好太多了。果然，没有了戈德里克的“谆谆教诲”，它的乐感终于能够缓慢正向增长。

不过……萨尔觉得他不得不收回先前说它敬业的那句话。阴险狡诈之辈？怎么，你以为你是戈德里克最喜欢的帽子，就可以在分院仪式这样的场合把我的学生拐去格兰芬多吗？！萨尔轻哼一声，却流露出温和纯良的微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只熟悉的帽子。

麦格教授拿着羊皮纸走上前，开始点名。

“汉娜•艾博！”

“赫奇帕奇！”

“苏珊•彭斯！”

“赫奇帕奇！”

分院速度时快时慢。这和分院对象有关。有些学生的个性明显偏向某个学院，自然会稍快一些。而有些学生适合多个学院，就需要一些时间来考量。

轮到马尔福时，帽子几乎是刚碰到他的发尖就尖叫道：“斯莱特林！”

马尔福满意地放下帽子，前去斯莱特林的长桌与高尔和克拉布汇合，回头看向仍站在新生中间等待分院的萨尔。注意到他的目光，萨尔也回了一个微笑。

“哈利•波特！”

当哈利走上前时，台下突然出现嗡嗡低语。

“波特，教授是在叫波特吗？”

“就是那个哈利•波特？”

哈利的分院不怎么利落，显然经过了少许交流。当然，在分院帽高声喊出“格兰芬多”的那一刻，他还是获得了最热烈的掌声。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乱成一团，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激动地大喊：“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

很好，既然是个格兰芬多，那就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让现任校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格兰芬多的毕业生——来照顾好他们伟大的救世主就行了。

终于，麦格教授喊出了他的名字。

“萨尔•布莱克！”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萨尔轻轻将碎发抹至耳后，以优雅高贵的姿态走到台前。而后，他向斯莱特林的方向点头致意，目光一一扫过方才分到他的学院的马尔福等新生，这才慢条斯理地把那个不忍直视的破旧帽子戴在头上。

“萨……萨拉查！！”帽子在他的脑海里惊叫，惊喜得每个字符都带着颤音。哦，也许是惊吓，因为我们敬业的帽子先生很快就想起了几分钟前的不良行径。

“是啊，好久不见。”萨尔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语气轻松得就像是旧友重逢。

“等等，伟大的斯莱特林殿下！关于入学歌词的事，我可以解释！”

天知道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分院帽先生当时有多么慌。千年前的记忆告诉它，这位平时基本不笑，一笑准要出事，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

“呐，是呀~”萨尔轻笑一声，完全无视了自身已经超过了本届分院记录的交流时间，“狡诈阴险之辈——是指斯莱特林呢？还是指……”萨尔的音调逐渐上扬，一字一顿地问道，“斯、莱、特、林？”

典型的送命题。前者指斯莱特林的那些学生，以萨拉查人尽皆知的护短性格，被牺牲的绝对是它这只旧帽子。尤其是自从萨拉查离开后，戈德里克对他可是心心念念，如果放弃掉它这只可怜的旧帽子就可以博得萨拉查的好感，那位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至于后者……本人就在这里，它敢说吗？

完了，帽生黑暗啊！

众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邓布利多的老式眼镜后闪过一抹精光，斯内普常年阴沉的脸上就差没写“小鬼赶紧搞完，我不想呆在这儿”，麦格教授的印象中也从未有过这么长的分院记录。

发现帽子始终保持异乎寻常的沉默，萨尔接着说道：“我想，你大概明白这件事……要保密吧？”

“对、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千万别杀人灭口啊。”帽子已经害怕得语无伦次了。

“哦？那确实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我会考虑的。”满意地感受到头顶的那位发自灵魂的震颤，萨尔终于停止了玩弄它的心思，“我想，下学期的歌词，你应该以更加客观的角度叙述吧？”

“会、会、会，绝对！您放心，我一定把斯莱特林夸上天。”

分院帽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在他头上多呆，可是又没有用一句尖锐外放的“斯莱特林”打断他的勇气。他知道萨拉查的习惯，不论因何种原因导致的未说完的话，他都会用行动来传达。

“我不用你把他们捧上天，”萨尔微微皱眉，他可是对它的小蛇们爱护得要紧。正是因为爱护，才舍得让他们经历磨难，才会以严格的规章去要求他们。因为，在学院内，他可以包容小蛇们的错误，给予他们足够的保护。可等到毕业后，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他必须让小蛇们明白，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认清他们所扮演的角色，并为之付诸终生。这，便是斯莱特林。

“行了，赶快分院吧。”

听到这句话，分院帽如蒙大赦，赶紧喊出“毫无疑问，斯莱特林！”

此刻，众人的心声出奇的统一：毫无疑问？您怎么用了这么久？

斯莱特林的长桌那边愣了一下，随机就响起的有节奏的掌声。萨尔摘下分院帽，以优雅的姿态和贵族式的微笑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马尔福特意帮他留了一个位置。

没人注意到，桌布上的银绿花纹和周围各种蛇形装饰物都随着他的脚步有韵律地摆动，仿佛在庆祝他的回归。血人巴罗神情复杂地远远观望他的身影，然后悄悄离开了餐厅。

“很高兴见到你，布莱克先生。”马尔福伸出手。虽然并未得到父亲的允许，甚至布莱克这个姓氏在魔法界大有争议，在他背出《斯莱特林守则》的那一刻，马尔福就下意识地将他纳入交际范围。

萨尔没有驳他的面子，与他握手：“也许，你愿意与我互称教名，马尔福先生？”

这是萨尔的有意交好。即便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也不打算仅凭强大的实力去镇压这群学生。而在纯血世家中占了极大话语权的马尔福，自然是他的目标之一。更何况，如果他们是莱恩利的后人，他自然也有这个义务去提点和保护。

马尔福愣了一下，“当然，萨尔。”

萨尔随意地与他攀谈，更准确地说是在附和，因为都是马尔福在发言。他的目光在今年的教师中扫过，很快就锁定了那位头顶裹着紫色大围巾的怪人。

又是魂片？不对，这个大概是主魂，不然不会有如此大的消耗。萨尔眼中，那个人身上的生命力已经没多少了。他的死活与萨尔无关，准确的说，只有在校生在萨拉查的广义保护范围。不过，如果这个人做出了什么举动触犯了他的底线，他绝不姑息！

“萨尔，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红鼹鼠坐一起啊？”在萨尔说出那段话之前，马尔福差点把那间包厢当做格兰芬多专场。

“我是韦斯莱夫人的养子。”丝毫不顾马尔福充斥着各种表情的脸，萨尔回答道，“德拉科，贸然评议别人的出身可不是有风度的行为。”

“韦……韦斯莱？”马尔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根，接着才发觉自己在做什么，“抱歉，萨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萨尔耸耸肩，举起身前盛满南瓜汁的杯子，轻抿一口，“实际上，我也不太喜欢他们。”

他的目光略过格兰芬多混乱热闹的小狮子们，不耐地皱了皱眉。果然还是自家的小蛇比较优雅。

台上的分院仪式还在继续。

短短几分钟的交流，分院帽先生大有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既视感，以至于最后几次分院都显得有气无力，让后面的那些小巫师惊恐不安。

“哦，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我要再对大家说几句话。在学期开始的时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几点注意事项。”邓布利多站起身，张开双臂，“一年级新生注意，校园里的树林一律禁止学生进入。我们有些老班的同学也要好好记住这一点。”

邓布利多闪亮的目光朝韦斯莱孪生兄弟那边扫了一下。

“再有，管理员费尔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

“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举行。凡有志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夫人联系。”

“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四楼靠右边的走廊？”马尔福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提这些？”

“很明显，”萨尔低沉悠扬的咏叹调令人沉醉，“某些学生喜欢乱跑。”

“或者，邓布利多希望某些学生乱跑。”

说到这里，他眯起眼睛。萨尔早就注意到邓布利多对哈利•波特的关注。对于邓布利多如何培养他看好的救世主，或者培养格兰芬多的继承人，他丝毫没有兴趣。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影响到了他的小蛇们……斯莱特林的护短可是一脉相承。

“好吧，斯莱特林没有这样的‘勇者’。”马尔福撇撇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到格兰芬多那边，用意显而易见。

“我想是的。”萨尔应了一声。他又在想那名裹着紫色围巾的名为奇洛的教授。黑魔法防御术？

萨尔对这门课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防御黑魔法的最好办法就是学习黑魔法。难道在对手用索命咒对你连轰的时候，你还用缴械咒反击？真不明白千年后的人是怎么想的，大概是弱小的巫师更好管理吧。

“哦，那是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循着萨尔的目光，马尔福道，“希望他能平安度过这一学年。”

“据说是被神秘人诅咒的职位。”萨尔不屑地冷笑一声，他已经从权限中知道了黑魔法防御术这个职位的情况——被不祥的黑雾环绕，“预言更改命数，命数成就预言，谁知道呢。”

萨尔并不打算消除诅咒，哪怕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在他看来，这门课程本就不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