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故人泪里的歌谣

……

嘀嗒，嘀嗒，什么东西在静寂的空间里格外的响。

模糊的幻象里，少女黑色的披风长长地拖在地面上。披风滑落，漏出雪色的长发和那双眼。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某个角落，总算有了一丝生机。有些发怔似的抬起手，黑色衣袖自然的从手腕处落下，苍白的肌肤赫然显现，只是一道长长的血色经过，有些骇人。少女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素手一挥，一把黑色的匕首便出现在手中，像是不知道疼一般在光洁的手腕上一剜——

刹那间鲜血淋漓，血腥味弥漫，少女却毫不在意的伸出苍白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某个地方。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她咧开嘴有些发笑：“你果然，是死了…”声音冷酷却又洒脱，不含一丝温度。

死了吗？像是猛然醒悟了什么，她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肩膀随着笑声抖动不止，伤口随着身体的抖动而崩裂，流出鲜红的血。眼角已经沁出了泪花，说不清是伤感还是喜悦，少女的笑声在黑暗的空间里不停循环，刺耳的很。

白光里，身穿华服的少年在眼前浮现，他身姿挺拔，一头比少女更加圣洁的雪发。星辰般的蓝眸似乎闪动着友好的光，他咧开嘴笑得和善：“醒了吗……真是，让吾，出乎意料啊——”虚伪的微笑一直挂着，只是无形的狰狞气息在空气中瞬间蔓延开来。优雅地用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攥住少女的下巴，他轻轻发笑。指尖轻轻划过少女布满泪痕的脸，仿佛在欣赏着一个木偶娃娃。少女感受到下巴处传来的刺骨痛意，厌恶的别过头。可说不出也动不了，只能任他摆布。少年轻笑一声，将头埋入少女的脖颈，呼出的热气轻打在少女的肌肤上，苍白的肌肤表面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暧昧的姿势，少女眼中却一片冰寒成霜。许久未动，似乎是两人暗暗较量着，末了，少年缓缓抬起头，却在耳鬓处停住。

热气轻打在耳旁，此时却带了些微寒，像是情人般在她耳边低喃：“你看，没有人可以赢得了吾。”抬起头，眼中俱是笑意，像是意有所指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少女眼前晃了晃，“不管是你，还是她，你们都是。”

他微笑着向后退，禁锢在此刻解开，少女疾如闪电般举起幻化成的长剑刺去，剑刃却只穿过了虚影，连少年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愤怒的神色在刹那间收回，变得如往常一般冰冷，仿佛刚刚动的人不是她。

她深呼一口气，极力隐忍着什么。一闭上眼，耳边却传来诡异的歌谣：

天苍暮远兮——雪落纷纷，万世浮沉兮——泪雨婆娑，空耳妄听兮——梦于大唐，此生多情兮——终为空矣。

她的身体，已然僵硬成冰。

少女的神色忽然变得恍惚。“啪嗒”，小小的声音在这静寂无声的黑暗之地显得格外明显。

血色的泪花从雪白的颈上一点点落下，落入深不见底的黑色里。

那滴猩红的泪静静地躺在那里，火红的像一株曼珠沙华。

少女血色的背影，有些踉跄的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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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