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类还是妖怪的欲望？

“你还想要什么？”青蛇问少年，少年拾起地上活蹦蹦跳的鱼说：“我想要更多的鱼。”

　　“没有问题。”青蛇如同神灯精灵阿拉丁一般，对擦拭了油灯的任何人都无条件地实现他们的愿望，只是这一次，她好像没办法实现他的愿望了。

　　“嗯？怎么回事？”青蛇又再试了一遍，还是不行。

　　面前的少年，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失败，问她：“小翠，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办法实现我的愿望？”

　　“小翠。”少年的身影，在青蛇的眼里渐渐长大，成为一个青年人。

　　“小翠。”青年人的身上，长出一套盔甲，盔甲的质量越来越好，只是上面的污渍与血迹也在渐渐的变多，顺着他的一步一步靠近，滴、滴、滴的往地上掉落。

　　每一滴，都包含着滔天的罪和泪，也有无限的希望和未来。

　　“小翠。”一晃眼，面前的少年，已经身披黄袍，头戴重冠来到自己的面前。低下他那万人之上的身躯，凑到她的嘴边，说出了那句，他说了无数次的话：

　　“你会帮我，实现我的愿望的吧？”

　　蛇吞象，他们能实现人的愿望，都不只是让人们只在自己面前许愿就好，而是在这些人许愿之后让他们去做一些相对于他们的愿望目标而言要小、要简单得多的小事，有时候看上去更像是无理取闹的要求。

　　但，这些都无一例外地，达成了他们的目标。

　　这是因为蛇吞象，他们能看见世间万物的之间的因果联系，才能做到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

　　不过这也与他们本身的修为有关，修为越高的蛇吞象，所能见到的因果，也越加详细和深入，也能通过更为细小的改变，达到更大的结果。有一次，小翠只是让少年潜行去敌国的一家小茶馆喝喝小茶放松一下，竟然就刚好从喝醉了酒的政府官员的口中，得知了对方行兵的粮草动向，断了对方的后路。

　　如今，他想要他的小翠，永保他的王朝千秋不朽。

　　小翠，是一条青蛇，她一开始的确是为了报恩才留在少年的身边，但每次实现了少年的愿望之后，其身上流露出的贪婪、欲望都对她有极大的诱惑力。吸取这种人类的情感，就是他们最好的粮食，能增长他们的修为。

　　人类满足了他们的欲望，而妖怪的修为得到了增长，这貌似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但和人类一样，我们以大米高粱类的碳水化合物为主食此外，也需要补充点肉蛋奶，甚至有时候为了口腹之欲摄入一些身体不需要的东西。

　　蛇吞象或许是为了自己修为的增长，也或许，是为了能实现人类的愿望，而迫使自己通过这样的手段要让自己的修为增长……

　　谁是因，谁是果，在这无数次的交叠上升中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这个过程是疯狂且刺激的。

　　也有爱与恨。

　　当小翠第一次尝试吃点“零食”，而把少年用来作为聘礼的鸡给吃了，那时候的少年还只是认为，她只是饿了，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少年把小翠带上了战场……

　　千军万马，不分敌我。那时候的小翠，还能较为轻巧地盘踞在少年的手臂上，不对，已经是青年了。那时候的小翠是幸福的，眼里心里，都是香气扑鼻的食材，不，是食物。

　　满足了人类的欲望而滋生出来的贪婪是食材，为什么人类就不是了呢？

　　吃掉，都吃掉。

　　人类的欲望，人类的贪婪，以及人类本身，都一起吞入腹中。

　　不能停止进食，不能停止修行，不然就无法完成那个少年的愿望了。

　　为了那个少年的愿望，只是为了完成他的愿望。

　　把面前这个散发出无限贪欲的男人，吃掉就好了。

　　“陛下——！”被堂堂九五之尊命令在殿堂外等着的随从，在男子的一声戛然而止的喊叫声中，冲进了殿内，一进去，就看见一条巨大的青蛇，盘踞了半个殿堂，男子被吓得愣住原地。

　　这个体型，要是它再长对角，添上四足，你说这玩意是条龙，都有人信。

　　而此时这条“青龙”，正一口咬住那个万人之上的男人的半截身体，鲜血顺着它的嘴角，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随从的眼里，它一边眯起眼睛，津津有味地吞入，一边金红色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水雾化成一颗颗人头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如同巨石落地似的往地上滚落下落。

　　好疼。

　　林妖妖依靠着自己身后拔地而起的巨大桃树，这颗桃树是她的技能【桃花源】的幻术中心，只要处于幻术外或者以内的人破坏了这颗树，【桃花源】的幻术效果就会消失。

　　所以一般施展开幻术的时候，林妖妖都会守着这颗树。

　　面前陷入幻术的蛇妖在咬着自己的蛇尾，不知疼似地往自己的嘴中塞入自己的身体。林妖妖看了一眼，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特别是那条蛇看上去好像还在笑，又好像在哭。

　　她别开视线，心想也不一定要看着这蛇，看看……她转了转头，看看自己身后开满桃花的树，不是也挺赏心悦目的吗？

　　话说，一条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好像在宗教那一方面有着特殊的意思。

　　林妖妖隐约记得在西方国家的一些神话与哲学体系中，这世界就是一条不断吞噬自己尾巴的巨蛇——奥罗波若蛇 Ouroboros。（简称咬尾蛇/衔尾蛇，在一些图像中呈圆环状，有时也可以扭成∞符号）。

　　咬尾蛇是一头处于自我吞食状态的宇宙始祖生物，他是不死之身，并拥有完美的生物结构。同时咬尾蛇又代表了“自我参照”与“无限循环”。不断地吞噬自己，得以存活，而又在自我毁灭的过程中，“重建”自己。

　　不过这些都只是些题外话，现在她只要安安静静地，等着这条蛇自我了结，然后坐享其成的经验值就到手了。击败妖怪的话，能得到大量的经验值吧，不知道这次能升多少法术点呢？

　　就这么想着，林妖妖突然感觉到侧面冲来一股强大的气流，一个闪身，一束青色的光，居然把自己的手钉在了桃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