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舞者的旋律（一）

我的故事就是没有故事，我讨厌自己——疯人博士

沙滩与大海，极致的画面组合。

风里传来熟悉的乐声。

旋律逐渐变得高昂。

雷珞动了动手指。

她紧紧地护着一个孩子。

熟悉的乐声使她睁开了眼睛，视野里隐隐有个人影，穿着黑袍，风卷过边角，黑袍就像麻袋一样套在那个人身上。

乐符与海浪一起翻涌，撞击在沙滩上，最后一个强音猛然落下，修长的手指定格在最后一个琴键上。

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利剑猛然刺进了一旁的钟塔的墙壁上。

“咔哒。”

也许是有东西碎裂了，也许是有东西断裂了。

那个人转过了身，蒙着面纱，她只看到了那个人的上半张脸。

疯人博士“你终于醒了。”

雷珞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

怀里的孩子忽然哭了起来。

雷珞坐了起来搂住了孩子。

雷珞看着她那一身打扮，迟疑地后退了几步。

雷珞“你是谁？”

雷珞“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疯人博士“你只要称呼我为疯人博士就行。”

疯人博士“跟我来吧。”

她走在前头，雷珞跟在后头，她手一挥，前面就出现了一座高塔，雷珞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起进了塔里。

这里的布局和图书馆很像。

雷珞越发感觉这个人很熟悉。

雷珞站在塔顶往下看，风有点大，怀里的孩子哭个不停，她一边哄着孩子一边了解这边的事。

雷珞“这个星球上就你一个人吗？”

疯人博士“都死了，就我了。”

窒息的感觉。

雷珞“那你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守在这里？”

疯人博士“你听说过‘留鸟’吗？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等到他了我才会离开。”

留下，只是因为一个执念。

雷珞看着大海，目光幽深。

雷珞“我没有听错的话，刚刚你弹奏的那一曲应该是《蜜督之夜》吧？”

《蜜督之夜》，一首人人都会的战歌，是他们的祖先最早反抗外来侵略者创作的歌曲。

其他不学可以，但是这首歌是每个翼族的必修科目。

疯人博士的指尖扣在石壁上。

疯人博士“没想到改了这么多调你竟然还是听出来了。”

疯人博士“不愧是天生的圣音侍徒。”

雷珞“我叫雷珞，是翼族的公主。”

疯人博士“公主？亡族的落魄公主吗？”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雷珞知道她在嘲笑自己。

雷珞沉默了许久，开口了。

雷珞“我会复活他们的。”

疯人博士“想必你还没有到达最顶层看到那本书吧？”

疯人博士“复生咒的代价就是要有人献祭才能复活他人。”

疯人博士转了个身，背靠着墙。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雷珞。

疯人博士“牺牲自己去救他人，你就彻底不存在了。”

雷珞“我无所谓。”

雷珞“我本就腐烂在了腐朽的土壤里。”

孩子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疯人博士瞥了他一眼。

疯人博士“我曾经也有一个孩子。”

雷珞没有多言，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疯人博士“你给他取名字了吗？”

雷珞“谱米亚。”

谱米亚在翼族的语言中就是希望与未来的意思。

又是长久的寂寞，小孩子茫然地抓着雷珞的一根手指啃。

牙齿都还没有，但他就是很倔地要啃。

雷珞的手指被糊了一嘴的口水，她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小心翼翼的，她和幼崽相处过，知道他们怕疼，所以会控制自己的力道了。

歌声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灵魂深处传来了呐喊。

雷珞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画面。

不再是大海，而是血海，血色的天空。

高昂的战歌激荡着旋律撞击在她心里，和鸣。

几千个人，几万个人，甚至几亿个人的合唱，他们用自己的歌声彼此鼓舞着，守护自己的故土。

八翼的很少，十翼、十二翼、十四翼的比比皆是，为首的几位还是十六翼的。

雷珞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震撼的画面，她曾经一度以为十翼已经很厉害了。

疯人博士“这就是我们的先祖！”

疯人博士的眼中带着痴狂的神色，显露出某种近乎疯狂的迷恋。

疯人博士“但是现在的我们，真的一代不如一代，安逸使我们退后了，忘了曾经伤亡惨重的历史。”

忽然，一个无翼的翼族降落到战场中央。

雷珞猛然屏住呼吸，额头冒出细细麻麻的汗。

即使只是一个虚影，压迫感也丝毫不减。

——那是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