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含泪散未得良人归

　　“仙子！”她唤着清璃，眼眶微红。

　　“我把我所剩的灵力修为渡到你的身上，你那柄玉如意已在山中被怨灵击碎，你若有必要之时，可唤我的佩剑杏雨，你有我的元神，它必为你所用。”清璃的声音越来越弱，阿栖的心猛地一痛，呼吸急促起来。

　　“仙子……”

　　“阿栖，替我好好照顾他，我当真，再也见不到他了……”

　　阿栖似乎能听到一声灵识破碎的声音，可那声音太小，她静立在原地，心口蔓延着微微的痛楚，反复回想着刚才的一切。

　　“杏雨？”

　　就在她言毕，一柄青色的佩剑凭空悬在她面前，阿栖试探地伸出手，它也并不闪躲，乖乖地落入了她手中。

　　“……清璃？”身后忽有声音传来，阿栖一惊，忙转过了身。

　　是云初！他面色有些苍白，应当是刚刚恢复形体，他一手扶着门框，双眼含泪，轻轻颤抖着。

　　“云初……”未等她解释，云初已迈着踉跄的步伐冲了过来，她不闪躲，可她也扶不住云初，他一把将她死死搂住，两人均紧紧砸在了地上，他重重地压在了她身上，她觉得似乎喘不过气来，可云初的泪水已滴落在了她的脸颊。

　　“你回来了……”云初丝毫没有放松，紧紧搂着她，口中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阿栖眼角凝着一颗泪，她在心中暗问，如果清璃回来了，你就不在乎阿栖去哪里了吗？

　　但，她不答话，只是忍痛点了点头。

　　“是……”不等话说完，两瓣唇紧紧抵在了阿栖唇边，一阵酥麻的窒息感传来，阿栖想要挣扎，可是，脑海里的另一股意识却又压制着自己，她动弹不得，一双手却缓缓伸出紧搂住云初的后背，一滴泪慢慢划过耳根。

　　仿佛世间再无阿栖，只有一个清璃……

　　待云初清醒过来，望着身下面颊通红的阿栖，他耳根一红，立马起身站了起来。阿栖手脚酸麻，一句话不说，也背过脸去。

　　“阿栖，对不住……我……”

　　“……”

　　“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刚才，你把我认作清璃，便如此亲热，如今只因为我是阿栖，你便毫无感觉了吗？”

　　“不是的！”云初忙转身，原本清冷的他突然变得羞涩无比，难道是变成小狐以后连心智也减了几百年？“我……我方才意识混乱，这才……冒犯了你。”

　　“你不用跟我说冒犯这两个字”，阿栖起身慢慢走向他，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清璃的英气，“我原本就是因你而生，本来就是你的，谈何来冒犯二字。”

　　“阿栖……”

　　正当此时，牧生和青鸾赶了过来，看到云初与阿栖此时均是面红耳赤，两人又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身去，往隔壁客房荡去了。

　　牧生翘腿坐在桌前，正在小心翼翼地修着自己宝贵的折扇，青鸾无事可做，只躺在床上不住地打着滚，边滚边哼着。

　　“哎呀，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牧生转过头看着她，一脸怨气。

　　“我玩儿我的，你修你的，你凭什么管我！”青鸾说罢便朝他做了个鬼脸，这可把牧生气得不轻。他放下手里的工具，飞身过去就要与青鸾厮打在一起，青鸾也不甘示弱，卷起袖子就迎了上去。正当两人撕打得正酣时，云初忽然推门而入，眼前的画面顿时静止了，不一会儿阿栖也从云初身后挤了个脑袋出来，眨巴着眼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你们……”云初正要说什么，青鸾和牧生忙从床上蹦了下来，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云初尴尬地轻咳了几声，随后接着说道：“如今已耽搁了不少时日，我们不必再多加停留，即刻便出发吧。”

　　“好呀好呀，”青鸾满脸不自然，跑到云初身旁，恶狠狠地盯着头发都被扯乱了的牧生，整张脸写满了不甘心。

　　“狐帝可是知道丹穴山的方位了？”牧生连忙引开了话题，佯装镇静的理了理衣襟。

　　“按理来说，上次的方位是不会有错的，”云初言罢轻皱了皱眉，“现在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移了那座山，也许埋在了地下，也许藏到了云间。”

　　“移山？”青鸾满脸震惊，“好端端的移山做什么？真是的！”

　　“先回去看看吧！”云初言罢便牵起阿栖的手转身走了回去，青鸾噘着嘴回头瞪了瞪牧生，随后一蹦一跳地跟着云初去了，牧生收拾起桌上的部件，极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阿栖已将清璃曾回过魂的事同云初讲了，云初听罢长长叹了一口气，阿栖不知他何意，但也不好再问，可她心中，却总觉得隐隐有些什么不自在的东西，说不出来，也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栖星与杏雨并排在空中驰骋，云初紧拉着阿栖的手，一路上都不曾放松。她有时会忍不住看向他，青丘国主，上神之躯，他的青丝被风卷起，轻轻搭在一身青白交错的衣袍之上，头上的束发木簪简朴至极，反倒称得他清秀灵动，一副少年郎英气勃发的眉宇之间也不伐历经过千年风雨的沉稳冷静。

　　这样的一个人，就在自己身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停了下来，原本应当是丹穴山的位置，如今竟然真的只有一开始看到的那片沼泽。

　　“凤凰们总不至于住在这种地方吧？”牧生在身后挖苦道。

　　云初叹了叹气，随后仰起头向空中望去。

　　“凤族为百禽之长，也不可能是在地底下，如今的方位并无错处，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空中了。”

　　阿栖看了看他，随后点了点头，两人便垂直地往九天赶去，牧生与青鸾虽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也只好跟上前去。

　　一朵朵云被众人压在身下，寒风从侧面袭来，直面心口，让人忍不住打起寒颤来。

　　“冷吗？”云初轻柔地问着阿栖。

　　“还可以，不算什么！”阿栖爽快地回答，殊不知，他们身后的两人已在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君……上……”青鸾颤抖着声音，呼喊着云初。

　　云初无意间回头，发现两人的脸上已覆了一层薄薄的霜！

　　云初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给两人施了一个护身障。

　　“如果修为不够，是很难待在九天之上的。”

　　“那我……”阿栖疑惑地看向云初。

　　“阿璃原本就居于九天之上，是九天玄女座下的弟子，她既已将灵力渡给你，想必你也自然能适应九天的奇寒。”

　　云初一番话，又让阿栖惭愧起来，自己的修为不够，还是要倚靠那位清璃仙子。

　　“阿栖，你知道吗？”云初嘴角露出一丝笑，轻声对着她说，“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和清璃是同一个人，如今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一开始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可现在我才想明白，我没有错。”

　　阿栖疑惑地看着他，他只是轻轻笑了笑，随后抬头看着前方 ，似乎没有再搭话的意思。